推开院门,庄馨炎稚嫩的嗓音先进了院子。

“娘,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汪琴从忙碌中腾出手来,在围裙上揩了揩。

“你们回来啦...”

她出门迎接,露出淡淡的笑容。

“娘,你知道吗?就上门这么一次,家族同意我参加内部比试了,只要取得名次,就能作为成员加入分成赛了!”

“哼哼,而这些,都是师兄的功劳~”

庄馨炎有些得意地叉着柳腰,琼鼻翘起,像个玩捉迷藏当了第一名的小孩子,迷之神气。

“没有的事,主要还是师妹你争气。”

江暮寒直接与她商业互吹。

“是嘛,那好,那好...”

汪琴没有意想中的高兴,笑容显得很勉强。

按理说,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人之一,定然是她才对。

江暮寒感到不对劲,开始注视起汪琴的一举一动。

越看,越发觉她的神情说不出的怪异。

“江公子、馨炎,你们进来,我有话与你们细说。”

汪琴招呼两人进到房间。

她的神色,明显变得严肃起来,连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庄馨炎也察觉到了什么,笑容逐渐收敛。

汪琴抿了抿嘴唇。

“我呢,自己在家好好想了想,现在彻底想通了。”

“其实我努力了一辈子,无非想让馨炎过得稍微好一点,就满足了。现在却把江公子你,还有馨炎一起卷到乱糟糟的家族事务里面,并非我的本意。”

“干脆呀,我们也别掺和了,一起到你们宗门山脚的城镇里,找处安家的地方,平平静静生活,不也挺好吗?你们说,是吗?”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强打笑容道。

“娘?”

庄馨炎奇怪道。

“您突然说什么呢?我们刚才向家族争取来资格...我们不是说好,重新赢得家族认可,让您光光荣荣地回去吗?”

此时,江暮寒确定汪琴的状态不对了。

先前,师妹的本意就是来接她回那边生活,她还十分不愿意,怎么反而说好了计划,有了值得憧憬的未来,她反而临时变卦,谈起“不争之德”了呢?

不对,在自己离开的期间,绝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们别多想。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也不希望你们再拼得这么累了。到时候,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保证不打扰你们,可以吗?”

听完母亲一番话语,庄馨炎不知所措地向江暮寒投来救助的目光。

母亲的突然变卦,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范围。

这时,江暮寒突然发问。

“伯母,说起来,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

“客人?哪里有...我怎么没见到?”

汪琴眼神躲闪,有些慌张地回道。

这对母女,都是不擅长撒谎的类型。

“那就奇怪了,我刚和师妹看到。有三个人从门口出去,还以为是您请的客人呢。”

江暮寒奇怪道。

“啊?怎么会,分明只来了两个人呀?”

汪琴下意识回道,随后暗叫不好,捂住自己的嘴。

破案了...

江暮寒无奈地摇摇头。

“伯母,这下,就不必瞒着我们了吧。”

汪琴低下了头。

庄馨炎夹在中间,东看看师兄,西看看母亲,一脸0_0。

诶?诶?发生什么事了?

汪琴见瞒不住了,叹了口气,将方才两人出门时,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原来,大奶奶趁两人不在的契机,派了两名家仆过来,与汪琴“商谈”。

来人说,如果庄馨炎执意要参加比试,他们不介意通过某些手段,废了庄馨炎的武功,让她重新变成真正的废材。

但两人如果识抬举,肯放弃参加比试的资格,大奶奶念及旧情,可以送她们一笔安家费,条件只有一个——赶紧离开灵藏城。

汪琴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内心担忧女儿遭遇不测,惶恐不安,很快说服了自己,决定选择屈从。

于是,有了方才这一幕。

江暮寒静静听完,又是摇了摇头。

不顾一旁大为震惊的庄馨炎,他说道。

“他们这是拿捏了伯母您心态的弱点,恐吓罢了。大奶奶要真有这等手段,就不可能让师妹有参加比试的机会。这都是唬人的,不必顾虑。”

汪琴神色担忧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真的不希望馨炎遭受哪怕一点的危险...还是算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江暮寒犯难了。

这和计划好的根本不一样。

要是师妹和她母亲一起回了宗门,那自己忙活了半天,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不行,他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伯母,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太想保护好师妹了,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但是,这样做,真的就是为她好吗?”

他反问道。

汪琴一愣。

“师妹,师兄把你在宗门遭遇的事情告诉伯母,可以吗?”

庄馨炎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江暮寒一眼,斟酌片刻,点了点头。

虽说,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她是准备把受过的苦往肚子里咽的。

但她信任师兄,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征得同意后,江暮寒将庄馨炎进入宗门,突生大病,修行出现障碍之后所遭遇的一系列不公平待遇,一一告诉了汪琴。

汪琴全程发懵地听着。

她没想到,女儿自从修行变故后,居然从众星捧月的舞台上跌落下来,变成人人欺凌的排挤对象。她在书信里,可从来都说同修们对她很爱护的呀!

先是惊奇,后是愤怒,再后就是泪水哗哗流下来。

她从未想到,女儿竟然在宗门里受了这般委屈!要是早知道,她肯定说什么都要将女儿接回家,好好爱护她...

“馨炎,你明明遇到这么多伤心的事,为什么不和娘说?你只要告诉娘,娘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呀?”

汪琴激动地抓住庄馨炎的肩膀,心里有气愤,也有内疚。

庄馨炎神情低落,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将脸颊别过去,默不作声。

机会到了...

这时,江暮寒大声地叹了口气道。

“伯母,这你就不应该责怪师妹了。她所做的...不正是您现在所表现的一切,言传身教的吗?”

汪琴猛地转过头,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脸惊愕。

接着,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神色呆滞地垂下脑袋,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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