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不敢了不敢了——”
“大声点！”
“不敢啦——哈哈哈你住手啊！我不敢啦！～”苏然痒的打了个滚儿，孙平低头一看，可怜的小脚丫子都被挠红了呢。
“行了，起来吧。”孙平松开了她，苏然快速收回脚，从水里扑通扑通走过来，坐在他身旁歇着气。
突然，苏然望见了什么东西，两眼突然失神般的愣了一下。
孙平皱皱眉头，在她眼前晃晃右手：“苏然？”
接着，他就感觉到一丝意念力场在身旁弥漫开来了。
扭过头，月城遥果然就站在不远处。
“玩够了没有？”她今天穿着一身纯黑的泳衣，显得整个人愈加高挑纤细了。
“嗯……你把她怎么了？”孙平眯起了眼。
“放心，她也只是暂时睡一会儿而已。”眼看着，苏然就昏昏沉沉地靠住了他的肩膀。
“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月城遥拿起他的杯子，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昨天晚上，我已经把话和你说完了。”孙平淡淡道。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闯入你生活的意外。”
“我不想打乱你的计划，打乱的你的心绪，打乱你像金子闪闪发光的人生。”
月城遥光脚踩着鹅卵石，向他走近了几步。
“我唯一想在你脑海中留下的，就是在东京湾说的那些话，”孙平轻声道，“那是我想给你的建议，你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就忘掉。”
“月城遥，就是这些了，如果你明白我的用意，就该把关于我的记忆全部抹消掉才对。”
月城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那，你昨晚是故意的吗？”她问。
“什，什么？”孙平觉得浑身发热。
“你明知道那种浅层次的催眠无法抹去我的记忆，却草草了事，自在离去？”
“我……”孙平叹息一声，“遥，我真的是疏忽了，我当时走的太急，忘记了那种方法对你不管用。”
“说谎。”月城遥更逼近一步，“德尔塔，你是故意的。”
“我……”孙平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你有那么冷静谨慎的头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我计算过了，你犯这种错误的几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孙平望望天空，想看看自己的冤屈能不能来一出六月飞雪。
“那，从现在开始，就把那些忘了，好吗？”孙平用息事宁人的语气道，“我们从前不认识，毫无羁绊，从今往后，也是如此。”
“我们不过是在温泉碰见的好同学罢了，哦，对了，按照剧本，在医院我借了你的钱。”
孙平笑了一下，可月城遥没有笑。
“昨天你让我看落日，看月亮，看海浪。”她执拗地说道，“问我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东西。”
“我感受到了，但是当时，根本理解不了它们。”
“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当时又急又委屈，急得大哭。”
“我记得。”孙平轻声道。
“你告诉我，单纯用数字和方程，是刻画不了它们的，你说对了。”月城遥道，眼睛逐渐湿润。
“我不相信，我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尝试用我的思维去理解它们，可是，都失败了。”
“是啊，所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孙平望望旁边睡着的苏然，有些担心她着凉。
“但是我最后成功了！你知道吗？！”月城遥看他有些不耐烦，语调突然提高了几分，“我成功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成功的吗？！”
“怎么成功的？”孙平随口问，想听听这小姑娘能说出什么来。
“我在方程中，引入了你……德尔塔……”月城的声音越来越低，女孩哽咽了，“我引入了你……引入了一个偶然的小小误差，结果它飞快的生长、变化，最后变得五彩斑斓……”
“我发现，整个公式，都离不开他了……”
月城越说抽泣声越大，最后，她呜呜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两脚前的鹅卵石地面上。
“遥……”孙平感到嘴里发苦，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把那天我说的话全忘了，好吗？”他试着挽回。
“你觉得可能吗？”月城遥声嘶力竭，可是嗓音已经嘶哑，“你觉得，一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零件……机器……或者其他什么，能变成一开始，被刚制造出来的样子吗？”
“我离不开你，德尔塔……”她两腿一软，突然跪倒在地上，孙平慌忙把苏然轻放在平整的岩石上，去扶她。
“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很傻……我不知道我这种只迷信数字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双手捂住嘴巴，低头痛哭。“但是，只有你存在时，那些公式才是活的，它们得出的结果才是有意义的……”
“因为遇见了你，整个世界才充满了色彩啊……”
孙平紧紧搂住月城遥，女孩如昨晚一般无助和弱小，像是被未知世界吓坏了的孩子。
“遥……你应该相信自己的计算和判断，”孙平道，“我说的那些，充其量只是建议，你看，即使你以前没有费心去感受过那些东西，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但我从你这里，已经感受到了。”月城遥固执地摇着头。
“我感受到了，在你的帮助下，理解到了……我突然才发现，从前的人生是多么单调而空洞。”
“遥……”
女孩仰面，双手抱住他的脸，轻闭上了眼睛。
孙平顷刻就知道她下一秒要做什么了。
几乎是反射的，他向后闪避，将女孩推开。
“啊……德尔塔……”月城遥扑了个空，她无助地看着孙平，男孩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却遥不可及。
“你……你……”
月城伏在地上，纵情的痛哭了一会儿，孙平没有再碰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她一个人发泄。
孙平知道自己不能责怪她，在情感方面，月城幼稚的像个孩子。
她只是从纯逻辑的角度推理出来自己该怎么做，却不晓得这样做是否妥当。
“这是不可以的，遥。”孙平看了一眼在旁边酣睡的苏然。
“她，也是让你你感受到那些东西的人，对吗？”月城落擦干眼泪，寞地问道。
“……是……算是的。”孙平承认了。
虽然在当时，撩苏校花的目的是为了从老苏那里骗情报，但是，老苏的热心、实诚，还有苏然的善良、贴心，都让他越来越喜欢这家人了。
如果让他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苏然。
“月城，你听我说。”他扶起女孩，让她站直站好。
“你之所以会在我身上感到这些，是因为，我是你第一个了解到的男生。”他缓缓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不学无术，逃课，撩妹，泡吧……不良青年干的事情我都干。”
“你只是被冲动的情感蒙蔽了理智，好好检查检查你的算式吧，让我从里面消失，真的会让公式崩溃吗？”
月城遥不知道，她嘴唇哆嗦，女孩已经不知道怎样把德尔塔从公式里消去了。
“按正常人的话说，我应该是你的那种，初恋情人……是吧？”孙平憋了好久找了个词，“但是，我希望你放轻松，慢慢来。”
“你之所以会喜欢上我，只是因为我是你了解的第一个男生。”
“这样说可能有点过分，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你只认识我一个男生罢了。”
“所以，请你慢慢来吧，你在曰本，我在冲国，我们不要联系，不要通信，就像以前一样形同陌路，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德尔塔在你的公式中，已经连误差都算不上了。”
“你会找到新的，值得你托付一生的好男孩，他才会真正在你心中扎根发芽，你们将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一起过一辈子。”
“遥，你想想，这样做，难道不比你追求一个从远方来的虚无缥缈的人，更实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