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灵虚山。”
落辰的目光跃过少女，眺望向远方。
“正道第一宗门。我为掌门亲传，你，可愿拜我为师？”
听着耳边传来的温和话语，少女看着落辰，眼眸中出现了迷茫。
灵虚、正道、宗门，这些……她以前都没有听过，但是，一些传闻她还是知道的。在她还未沦落至此前，隐隐约约就有仙人的传言。
可是，那些，不都是传说吗？
看着落辰被朝阳镀上一抹光芒的脸庞，少女的内心突然有些颤抖，她似乎也明白了要怎么做。
“弟子，拜见师尊……”
看着少女跪伏下来，落辰轻笑。
人啊，就是如此。没有人是傻子，就看你能不能争取，敢不敢拼命，是否有勇气去争流！
……
扬州城，一间客栈中。
落辰，青辞与少女分三个方向坐在一张桌子旁。
少女看着眼前摆满了整张桌子的精致菜肴，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师尊，我……”少女看着落辰，嗫嚅道。
“吃吧。”落辰轻声道。
“嗯。”少女有些沉默的回应。
她看了看青辞与落辰身前摆在桌上，丝毫没有使用过的碗筷。低头，便吃了起来。
她知道，这一顿，是师尊专门为她准备的。可是为什么呢？
少女低着头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不知为何，她明亮的眼眸已经有一层雾气升起，湿润了眼眶。
她用袖子擦了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后继续吃着碗中的饭菜。
落辰与青辞也只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少女进食，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收下少女，只是落辰一时兴起。少女的天赋之类的他都没有仔细探查过。
但是，不管怎么说，少女都是他的徒弟了。虽然不在意，但是像这种最基本的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能做到，那他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亏待了少女。
等待少女吃完，落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从桌旁起身，
“你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吗？若是没有，我们等会儿便要回山了。”
“没有。”少女摇摇头。
“那走吧。”
……
大街上。
少女紧跟在落辰身后走着，她有些疑惑落辰为什么还不“回山”？
不过，她并没有问，她只是默默的跟着。跟在落辰的身后，走过一条条街道，路过一条条小巷。
走着走着，与她一样，一直跟在师尊身边的那位姐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是青辞。”平淡如水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显得有些空灵。
“我是青漓宫，在宗门内，如果遇到了什么，可以来寻我。”
听到这话，少女向前的步伐不由顿住，她看向身边。可青辞却已经走在了前面。
看着师尊与青辞一前一后向前走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她连忙小跑几步跟上前去。
对于这位青辞姐姐的善意，她觉得有些莫名，难道是因为师尊的原因？
少女思考着。
而走在前方的落辰，在听到青辞的话语后，也是有些惊讶。
不应该啊，最近的青辞怎么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落辰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去问青辞，落辰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现在弄不死青辞，他还要维持人设。
看来得尽快找一个没人的时机，把血气结晶给青辞了啊！
三人行走着，落辰率先进入一个小巷，在一扇门户显得破旧的人家前停了下来。
落辰仔细感应了下，便毫不客气的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在他身后的青辞也自然而然的走进，没有丝毫不自然。
而少女的步伐倒是顿了顿，不过也跟了进去。
在门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边，一间土坯房静静屹立着。
而在土坯房门口的门槛上，刚才在小巷中殴打少女的壮汉正坐在那儿，手中拿着一只大碗，大口大口吃着饭。
他对于进入院子的三人没有丝毫察觉，自顾自吃着香甜的米饭，好似处于另一个时空。
而进入院子的少女，第一眼就看到了壮汉的身影。瞬间，少女的动作僵硬了，她明亮的瞳眸忍不住一缩。
这时，落辰的声音恰好传来。
“有句话，你说的很对：‘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现在，我把选择权给你，你要对他做什么都可。”
说话间，落辰手中光芒一闪，一柄长剑就被他丢出，斜插在了少女的脚边。
少女低头，看着脚边发出震鸣的长剑有些愣神。
随后她抬起头，看了看落辰，又看了看脚边的长剑。
非常突兀的，少女明亮的眼中，晶莹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我……”少女一手捂住眼眸，可是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这一刻，她感觉无尽的委屈从心底涌现。也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温柔。
“师尊，我……”少女哽咽着，抽泣着，有些说不出话。心中五味陈杂，既酸甜又苦涩。
落辰来到少女的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和的笑道：“此时的我给不了你什么，能给你的，只有我所看到的。”
“嗯。”少女使劲点头，此时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良久，少女深呼吸了下，舒缓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她默默的用力拔起脚边的长剑。
一步步迈向坐在门槛上的壮汉。
而壮汉，他此时还在吃着饭，对于少女的接近，他丝毫不知情。
在他的眼中，院子的门还紧闭着，院子依旧是原本的院子，除了他外，没有丝毫人影。
在少女逐渐接近他时，从他身后的屋中却传出一道温婉的声音。
“相公。”
“嗯。”闻言，壮汉顿时放下碗筷，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从屋中，一位穿着布裙，面容称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的女子走出。
她来到壮汉身旁，轻声说道：“刚才我没有见到你，你是不是又去……”
说到一半，女子停了下来。她轻叹口气：“相公，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我们也是穷苦人家，没有必要去给他人增添伤痛。”
听着妻子的话语，壮汉有些沉默。他牵住女子的手，语气尽量温柔的说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只是轩辕家族的一名仆役，因为她，我们才能搬到这里。为了我们我必须这样做。”
少女此时距离壮汉已经极近了，他说的话，少女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少女看着眼前的壮汉，面色逐渐变得淡漠，眼神显得有些冰冷。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速度极慢。
手中的剑，仿佛重若千钧。
可是，却也在缓缓落下。
少女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对于杀人的恐惧？还是报仇的**？
好像都没有，她只感受到了来自师尊的温暖，还有……心里好像沉甸甸的。
但是，她却想这样做，于是她便做了。
而壮汉，他此时还在和他的妻子说着话，他完全不知道一柄长剑已经在他的头顶缓缓落下。
一旁，落辰静静看着，对于少女的选择，他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少女被欺凌的生活不知持续了多久。
自己种下的因，结出什么样的果都要自己尝，他人也替代不了。
而壮汉看着自己的妻子，轻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我们想要过得好，就一定有人会过不好。”
“我想要你以后的生活越来越好，不用这么辛苦。还有我们的孩子，轩辕家已经答应把卖身契还给我们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以去读书，可以去上私塾，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可以去考取功名，他不在是一个仆役的儿子。他，将拥有自由！”
壮汉轻声细语的说着，他的妻子也渐渐沉默了。
是啊，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他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是以后呢？
“爹，娘。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在他们说到这儿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头小跑了过来，期间步伐还有些踉跄。
“小宝，小心，不要跑这么快。”壮汉的妻子伸手，抱住他们的孩子。脸上展露出关怀的笑容……
而在他们身后，少女高举着剑的手突然放下，她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愣住了，也呆住了。
直到一旁，落辰那温和的声音传来：“不动手么？”
少女才回过了神。她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笑了，也哭了。
“不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这么说着，也这么安慰着自己。
“那，走吧，回山。”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少女朦胧的泪眼前。少女抬头看向落辰。
“师尊，我……”
“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少女虽然还在哭着，但也牵住了落辰的手。她有了师尊，有了更光明的未来。
“走吧。”落辰转头对着青辞道。
“嗯。”
瞬间，两道剑光冲天而起！
而院子中，壮汉夫妇则在逗弄着孩子，气氛温馨美好。
对于落辰三人的存在，他们从未意识到过，从为想过，也从未见过。
……
高空之上，两道剑光卖烈阳之下划过。
时间过了许久，要回到灵虚山还要过几天。
周围云雾飘渺，剑光上的少女忽然回过了头，她看向下方显得渺小的大地。
还有那宛如蝼蚁的扬州城，以及贯穿一州而过的蜿蜒渭河。
其实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进入下流的支流中，自己依旧在渭河中滚滚向前。
看着这片山河。
一句话突然在少女的心头浮现：当万川入海之时，既鲲鹏扶摇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