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想与你说件事。”

“什么事?”

“陆长生,他去了秦王府。”

“……”

执笔挥墨。

却突兀停滞。

苏沐清眉眼轻抬,却又再度低垂,她沉浸回眼前那字墨,像是不曾在意,却又像是藏匿心底。

“陛下?”

身旁。

上官清秋试探呼喊。

似是在确认,确认苏沐清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言语。

“听到了,不必多言。”

早已明白上官清秋下句话或许会说什么。

苏沐清轻声问道,“你又去跟踪陆长生了?”

语气间。

漫着丝丝不悦。

“没有,我只是来的路上正好碰见而已。”

“……”

这话……

苏沐清没信。

但也没揭穿。

这几日陆长生行踪神秘,她其实也好奇,陆长生是打算做什么,上官清秋……

这也算是为自己解了惑。

“去就去吧,亦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啊?!”

上官清秋皱起眉,她连声问,“那可是秦王,跟陛下你可是不对付的诶,陆长生若是跟他搅合到一起,为其出谋划策,陛下你又当如何破局?让陆长生自己说出应对自己的计策嘛?”

“我相信他。”

苏沐清仅是如此言语。

简短四字。

便回应上官清秋所有问题。

让其语塞。

眼底带起些许无奈,上官清秋不再多言,毕竟陛下都已经这般言语,自己若是再说些什么,那可真是太不识趣儿了。

也不知陆长生是不是给陛下灌了迷魂汤……

为何陛下会这般信任。

即便是陆长生去了秦王府……

也丝毫没有罪责之意。

唉~

难道……

这就是情爱吗?

……

……

……

秦王府。

凉亭。

“陆小友,陆才子,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当初便听他人说,陆小友乃是人中龙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

秦王坐在石凳上。

笑哈哈倒着倒水。

说着夸赞的话,正如当初梁王般,陆长生知晓,这只是在客套。

没什么营养……

“秦王言重了。”

“这不过是外界对长生的谬赞罢了,当不得真。”

“但秦王您,可就不一样了,生的精悍,长得不俗,走在外边,实在是人群中最明亮的那位。”

“长歌不可及也。”

陆长生措辞半天。

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进行商业互吹。

毕竟秦王这模样……

简直是惨绝人寰。

瞎了眼就不提了,样貌亦是如同烧伤般,满脸褶皱,并且身形还佝偻……

嘶……

惨啊。

如果不是黑蟒蛟龙袍,放到外边,谁能相信他是位王爷?

丝毫王爷威严都看不出……

跟梁王相比。

实在是差的太远。

“陆小友所言,倒是有些折煞我也。”

显然是这互吹的话有些受用,秦王抬手,示意陆长生喝茶,而后自顾取过茶水,轻抿了口。

“这茶可是江南来的,平日我可舍不得拿出来喝,不过既然是招待陆小友,那自然是得用最好的。”

“谢秦王款待。”

陆长生微笑点头。

他取过茶碗,吹吹那热腾腾的白雾,喝了口茶水。

“怎么样?”

“比梁王的好。”

陆长生笑道,“这茶香虽苦,但苦后带甜,甘从苦中来,正是回味无穷。”

“哈哈,自然是会比梁王那家伙的茶要好,梁王那家伙可不知茶该怎样喝,他啊,只懂带兵打仗。”

秦王笑着。

陆长生方才言语意有所指,他听出来了,心底的防备倒是松懈几分。

但……

还是得再探探。

自己现在做的事,可不能如此随意的让人知晓,即便陆长歌这小子,肚里的确有几分墨水。

“的确如此。”

陆长生附和道,他明白秦王还没相信自己,这啊,倒也不急,毕竟对方好歹也是位王爷。

“梁王懂带兵打仗,精通如何打仗,且是大夏军神,的确是不太懂茶。”

陆长生再意有所指。

他借此在说明自己与梁王之间的关系,并且,也说明自己为何而来。

秦王是个聪明人。

他细细品味,自然是能明白。

但……

“其实本王也不太懂茶,只知这茶好,却不知这茶好在哪,或许,也无法跟陆小友探讨太多关于茶的东西了。”

秦王轻抿茶水。

“这也够了。”

陆长生笑道,这大夏朝廷的王爷可真不是省油的灯,防备心真重。

取过茶水。

再稍稍喝口。

陆长生道:“知茶好,便也算懂茶了,不必说非得知晓这茶好在哪,因为你喝进肚,慢慢的,它便会告诉你,自己好在哪,如何好,收茶香醇厚,还是茶味甘甜回味,它会慢慢告诉你。”

“哈哈,陆小友所言,倒也的确。”

秦王点头。

这回答,算是他比较满意的。

但……

满意归满意。

他还是得明白陆长生来找自己的原因在哪——

是想投奔。

还是如何。

自己得明白。

而且……

知晓原因后,自己还是视情况而谋。

茶好可收,可,收了喝不喝,那便是日后的事儿了。

正如今日这茶……

自己收了半年多,今日才第一次喝。

“陆小友前些日子做出《从军行》,这是首好诗,但本王呐,其实觉得,你前些年所作的那首《行路难》,才是真好。”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诗,可真好。”

“借先人而言,述说天下有才之士的心情,亦是说出那些有才之士的迷惘,但,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千里马,亦会遇上伯乐。”

“时间问题。”

“只不过,有些时候呐,光有才,还不行啊……”

秦王再抿口茶水。

借陆长歌的诗,言自己的意思。

相信……

陆长歌应当是会明白的。

“这是自然。”

“毕竟人心隔肚皮,即便有才,亦是得会做人才是。”

“否则的话……”

“可真是不妙。”

陆长生顺着秦王的话说下去。

他有些无奈。

秦王这人……

太过谨慎。

这点很好,可也不好……

看来,若是不拿出些真材实料,来打动秦王,怕是自己今日是得不到令牌,算是白跑一趟了。

“那,陆小友,你说,陛下无威,她究竟该如何树威,又会以何树威呐?”

“……”

来了。

我就知道。

陆长生目光微凝。

他稍稍组织语言。

轻声缓道:

“那这,就不得不先说说这三个方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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