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魔法呢？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要使用什么魔法？隐身潜入，带着如此庞大的黑暗力量的我很难做到完全消除那股气息，在教会这样圣洁的场所可能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
用意识潜入也是一种方法，但是我不清楚克里斯汀的目的，精神体状态的我相对来说比较弱些，万一是陷阱精神体遭到禁锢的话，失去压制的魔王意识会用那具身体把整个世界给毁了的。
于是乎，利用空间魔法是相对保险且有效的办法。
我所拥有的权能——魔王空间，是与这个世界紧贴但又互不渗透的异空间，那不仅仅是我储存东西的仓库，必要时也能使其与主世界进行短暂的接壤。
我利用空间魔法——尤拉德尔的空间锚点，这个法术的效果能让远在万里之外的施法者，在锚点设立的位置隔空释放术式。
所以我将其附加在一枚戒指上，利用阿萨迈氏族的使魔——老鼠，将戒指送到克里斯汀那里，只要她戴上戒指，我就能定位到她，并且在她所在的位置开启魔王空间。
计划很成功，现在的克里斯汀正姿势端正地坐在我的面前，表情严肃，但却散发着一丝紧张的气息，右手握着原石圣武——天使之心，左手着抓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
“那么圣女大人如此任性的要求见我，是想聊什么呢？”
“······”
克里斯汀抿紧双唇，视线略微飘移，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不必那么紧张，我们可以慢慢聊，这个空间时间的流速跟外面不一样，这里的一个小时不过外面的一分钟而已。”
我面带微笑，用温和的语气与她对话，希望我的表现没有让她产生奇怪的误会。
克里斯汀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正视着我。
“卡尔斯特大人，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那是一个意外，我测试拥有的两件神器时，它们产生的共鸣把我带了进去。”
“这样吗······”
克里斯汀略微低垂双眼，在思考着我的话语。
“那么，你知道我梦里看到的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吗？”
“是的。”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身体前倾的克里斯汀牢牢握紧胸前的十字架，语气变得有些激动，眼里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那些画面是你真正的记忆，被尤格里斯藏起来的真相。”
“真正的记忆·····”
“是的，你的力量并不完全由神所赐，它源自于牺牲，源自于血腥的仪式。”
所谓的“降灵”，是将高洁无垢的灵魂献于神明，神明抽走灵魂中的意识，将灵魂改造成一股力量，植入到某个物件或者人的身上。
而那段被抽走的意识是灵魂的核心，一旦被神收走，将不入地狱天堂，不入轮回，完全被抹消掉。
我不明白迪斯提利大人为何要这么做，这个仪式的存在是乌利斯大人所反对的，但由命运的至高神所决定的事，其他人没法干涉，除非夕恩大人会支持乌利斯大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大清楚尤格里斯做了什么让那些士兵和你的父母的灵魂变得高洁无垢，但他确实以那样的仪式让你获得了圣女的资格。”
“为什么身为魔王的你会对奥尔加德神明大人的仪式如此清楚？”
克里斯汀的表情充满了怀疑。
刚才在跟她解释的时候，我都是以奥尔加德的名号来讲述的。
“因为我原本是个神使啊······因为不希望神清洗这个世界而向其觐见，却落得被贬为魔王的下场······”
我抬起头看向天空，露出苦笑，想必那家伙现在正以看戏的心情看着我努力挣扎的样子吧······
“顺便说一下，这些事情是阿克西斯告诉我的，他是在目睹了那场仪式后才叛出教国。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被教皇以这种方式献祭掉的。”
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也只是从神们的口述里听到的。
“尤······尤格里斯主教······他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克里斯汀突然捂住脑袋倚着节杖，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
“你没事吧？”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克里斯汀却用手示意我坐下
“头······头有点疼······你······你继续说······”
“尤格里斯恐怕对你施加了暗示，并封住了你的记忆······你会怀疑这些，难道是？”
“他或许没有······没有再给我······下暗示了······”
克里斯汀断断续续地说着，汗水从她的额头淌下。
“你真的没问题吗！？”
“呼——”
她长出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状态看起来也稍微好转了些许。
“我在他面前演了一副狂信者的样子，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这个家伙有那么容易忽悠吗？”
我捏着下巴思索着。
“我也不清楚······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地下室里的东西的？”
克里斯汀换了个话题。
“那是我的手下从‘幻毒’那里窃取的情报，尤格里斯跟沃克吉德有生意往来。”
“‘幻毒’么······”
克里斯汀喃喃自语，表情严肃地思索着。
“那东西真的很不妙，如果再使用它，你绝对······”
“我知道，使用那东西时候的记忆，还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看见克里斯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那是一种仿佛自己快要消失的感觉，自己的精神不再属于自己······好······好可怕······”
克里斯汀双手环抱着自己，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声音里带着软弱的哭腔。
平时她那幅坚强勇敢的样子，让我几乎忘了她不过是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我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她并没有抗拒我，虽然她依旧在颤抖着。
看着这样的克里斯汀，我心中对尤格里斯的厌恶又深了一个层次，居然这样对一个小女孩，那家伙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渣滓。
“诶？”
不知不觉间，克里斯汀靠在了我的胸口上，身体也不在颤抖了，之前散发出的对我的戒备气息，也略微减弱了一点。
“谢谢······”
克里斯汀轻声地说着。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一个符合她年龄的纯真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