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调和,源源不断。

人类从无到有最后从有到无是万古的道,既然能从有到无,自然也有办法再从无到有,这便是数年的理。从秦朝时,便就有这么一号人,想尝试寻找从无到有的理来对抗从有到无的道,妄使自己不生不灭。

但这个过程并非一百年或者几百年就能得出的答案。

春秋百代,千秋万载。

街道的铜锣声响起,只听那卖糖人儿的吆喝声有些扎耳,却能吸引数个孩童,见那各色各异的糖人,有钱的孩子都拉扯着父母给自己买,几番来往后,剩下的几个都是没钱只好干瞪眼的孩子。

在对面茶馆共二层,其中二楼靠窗一人说道:“师兄,咱买一个呗?”

那师兄轻瞥了那糖人的位置,面不改色颠了颠钱袋只淡淡说出一个字“好。”随即从袖里取出三枚铜板。师弟拿到铜板,鞠躬道谢,在这阵踏步声里奔向那边。这一对师兄弟好一副仙风道骨,都着白色的道袍,在腰间各撇着一把宝剑,而那白袍上又有着几朵金色不知名状的花纹,只是师兄眼眸犀利身高挺拔和那明明二十出头却一脸稚向的师弟截然不同。

二人是在此处歇息,他们同源于“马山金派”,这一行必是下山采物,其实所谓采物,另一个层面也就是下山游玩几日罢。马山金派只在降妖伏魔或者门派斗论时会下山,除此之外如非必要都会闭关。

他的师兄不慌不忙给师弟沏好茶,本按马山金派的规矩应该由师弟沏茶,可是这位师兄似乎有点忘规,或是他自己本来不在意。本来买糖人吧,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却见师弟还在糖人小贩那边,师兄看他手舞足蹈的模样,大概能猜到这个师弟多半惹事了。

师兄皱着眉,又摸出几文茶钱放在桌上,再一个类似纵云梯的功夫,从那十来米的茶楼跳下。周围人看了连忙后退几步,再看他们的衣服,确定这是马山金派的人才缓缓舒一口气。

“启文,怎么回事?”师兄问道,那被叫启文的人也就是师弟了,启文见师兄来了仿佛有如神助,一把躲在师兄后面直直的指着小贩道:“坑蒙拐骗不要脸!”

小贩无语:“你告诉我,我怎么坑蒙拐骗了?”

师兄冷声道:“启文。”

启文:“哎呀师兄,我不是买糖人嘛,他一个糖人卖我三文钱。这么贵!为什么不上街抢呢?你记得我们上次出来采物时,糖人卖多少吗?”

师兄:“一文。”

启文:“就是,一文钱的东西,他卖三文钱,你说黑不黑?”

小贩:“去去去!谁他妈爱一文钱卖给你们,你们找谁去。我耐心有限啊,别以为你们是马山金派的人我就不敢怎样。”

师兄:“启文,上次我们采物,是十年前。”

时过境迁,物价涨了。启文尴尬地挠了挠脸,师兄又从袖里又拿出三文钱给小贩道:“给您添堵了,麻烦给我师弟来一个糖人。”听罢,小贩一边接着钱一边取着糖人,或许理解了这个师弟十年没有出马山,钱也到了手里,所以还是有了一份态度转变,他说:“我看二位仙风道骨,没想到十年没来集市。”

启文:“哎哎哎,那你可不可以说说这附近都有什么好玩的!”

师兄厉声道:“启文!”

他是怕启文贪玩给误了正事,启文灰溜溜低下头道:“是......师兄。”

在这里买到的糖人本身就精美,有天仙美人、江湖英雄、神话人物,可谓是目不暇接,那“武状元”的糖人到启文手里时,更是变得如获至宝,眼睛可直勾勾的盯着它,一幕也舍不得挪开。这也是启文第二次吃到这玩意,正当师兄对小贩颔首告别,刹时,一抹鲜红直接以喷涌的方式直接溅到那糖人上。本来只手拿枪身披银甲的“武状元”被这层鲜红染上后,似乎更逼真。

不只是糖人,连启文的半只手都被这种血红给染个尽,那道袍早就成了一半红一半金白的东西“师兄!!!!”启文大叫侧过头,只见师兄吊着一只手,血肉可见,瞳孔缩小,就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被人砍了一般。

“救命啊,黑鬼来啦!!”

“快关窗户躲起来!”

“砍人了,砍人了!”

有着一阵喧嚣伴随,启文才看清原来是对面是一身黑袍的银色面具者。这下不仅是糖人小贩,挨家挨户基本都跑了个精光。启文丢掉糖人,那“武状元”的长枪也在地上折成两半,他连忙搀扶着师兄道:“你没事吧!师兄!”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伤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师兄一把推开启文,用左手拔剑。启文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被师兄这么用力的推过,这是第一次,但启文害怕,怕这是最后一次。

师兄:“呼......黑鬼......你打不过,回去告诉师傅。”

启文喊道:“师兄!你连说话都吃力......我不走!”

师兄:“你打不过。”

启文:“打得过,只要我肯打,打的过。”

“黑鬼”可不会等他们,一把破剑直直冲向他们两,这一下更多瞄准的是启文,以启文的修为能在“黑鬼”手下过三招,算是逆天了。师兄一咬牙,拼尽浑身解数用左手持剑挡下了这一击,师兄再次厉声道:“走!如果你在我就必须多照顾一个人,对于我......会更难。”

而启文那句“打得过”自然是假的,他再明白不过“黑鬼”有多强,心一横拔腿就往东边跑,喊道:“师兄,我去带救兵来,你一定要撑......”

滋啦!

金派的剑法全是右手剑,而失去右手来说对于他们也就等于没了牙和爪的狼,这一击,师兄的双手都掉落到一边,血溅到启文的鞋上。启文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师兄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双眼绝望到极点,而下一刻,从师兄断掉的双臂上长出几株金色的彼岸花,而这花,和金派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启文一咬牙,转向黑鬼,青筋爆起,右手拔剑之势怒道:“杀了你!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黑鬼仅是一档一绕,就砍到了启文的胸,启文正想斗下去却没料到,自己的胸前也长出和师兄一模一样的金花。伤口热的发烫,好像有一把火钳烙在上面,又好像上百只毒蚁在撕咬。

黑鬼踩断了他的剑,启文怒目圆睁看着黑鬼,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启文感觉不妙,但束手无策,他思考着自己还能做什么,最后,看向一旁的师兄,黑鬼注意到这个举动,也停了下来。

启文不再持剑,用尽最后力气爬向另一边,抱住师兄,发现师兄身体颤抖,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启文一只手抱住,另一只手像哄着小孩儿似的轻拍,悄声道:“师兄,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师兄颤颤巍巍的身体定格下来,终于,再黑鬼的注视下,他们永远的睡了,但那几朵金花却在风中摇曳。

黑鬼捡起“武状元”放在启文手里,但黑鬼不知道为何,启文是笑着离开的,好像爱到了心爱的人,好像满意的吃到了第二次糖人。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