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苑夫人信赖的，可其他船上的粮食，是晋安伯爵府前天定下，今天要取的一品杂粮啊。”
“一品？”
“对啊，价格贵一倍呢。三品一船三百两，一品一船要六百两。”
两船的话就多花了整整六百两了。
“三品只有准备的这两船？”
“是啊。”
“那往年的粮食也有这么多沙子吗？前任主簿怎么选的？”
“实不相瞒，往年的，苑夫人也要亲看一眼才买，多是看了这货物不行，就转买二品的了。这么大的量，我们都是提前预定，所以苑夫人抢别人家的订货...已经好些年了。只是今年除了这两船三品，并没有准备其他二品粮食，那边的一品还是晋安伯爵府要的，姑娘您看...”
“好，带我看看一品的吧。”
“别啊姑娘，你们今年该不会又要抢货吧？这不是难为我吗？而且今年的一品杂粮也只有往年二品的呈色啊。”
“你就说给不给看吧，反正你这三品沙子我是没脸买回去，不给我选就让它放这儿烂着吧。”
“哎哟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哎...那就带你去看吧。”
鹿云衫心里冷嗤了一声。
夫人抢货这么多年了，你说你没有提前准备，我都不信。
三品杂粮，过去的鹿云衫也是接触过的，从来不会这么离谱。
看是心想着反正夫人也会买贵的，便干脆不准备二品了，早早预备了更贵的货来坑我们吧。
等等...若是他们就冲着夫人抢货的习惯在一品货物里面还要掺沙作假呢？那不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鹿云衫上了晋安伯爵府要的粮船后，等他开了一袋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有些沙石，但是比之前那艘好多了，货真价实有往年二品的呈色。
“姑娘，看吧，只有二品呈色，花六百两不值啊，夫人反正是拿这些给百姓过春荒，何必呢。就算是春弈将临，这面子工夫也太贵了，你作为主簿也要为候府开支做打算吧。”
“再开几袋。”
“行行行...给您开。”
又几袋打开，呈色如一。
不过这船仓内堆得是满满当当，始终是没办法全部查验干净的，只能看到最面上的那些。
想要知道有没有掺假...能难的到别人，还能难倒本仙女吗？
鹿云衫放下手中的粮食，开了透视一探究竟。
果然，这两船说是给晋安伯爵府准备的，实则挖了大坑，越往里面呈色越差，到最下面也就往年货真价实的三品质量。
原是拿一品的价钱，想骗我买这连二品都不如的货色？
要是夫人跟他谈，想必一听到春弈将临哪里就已经被激将了。
为了不被恶心鹿云衫思索了一下。
如果这两船是给我们准备的，那他们肯定给晋安伯爵府准备货在哪？被夫人抢货这么的年经验了，想必不可能还白白让夫人抢了自己再麻烦一通去加急备货的。
晋安伯爵府的货必然在这些船当中。
反正都要抢货，反正都要花大价钱。不如干脆也给那强行牵头说媒上门给我们找恶心的许家尝尝颜色。
鹿云衫环视一周，笑了。
竟然就是最开始说给夫人准备的那两船！
这老刘头，把比三品还次的货放在了那两船的面上，就是牟定了夫人绝对不会要那两船三品货色。盘算着，最危险的地方实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给晋安伯爵府的一品杂粮，全部都放在了那两船三品烂货的下面。
看似两船糟糠不如，其实那两船，下面都是好东西！而且现在还标着三品的价，两船一共才六百两。
鹿云衫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便正了颜色，继续沉默的看着老刘头，露出为难的颜色。
心想，忽悠，接着忽悠。
果然，他见鹿云衫迟疑，继续利用夫人的颜面激将：“姑娘？您...该不会真要买这个吧？货虽然好，但是贵啊，情愿让夫人丢点脸，一千二百两的生意，可比你一辈子的月奉都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是要慎重啊。那些百姓吃什么，说到底，能碍夫人几分颜面啊，对吧。”
听着嘴上一副小人物的张皇口气，其实这老刘头心里一点也不慌吧？鹿云衫看他是早已牟定了夫人最要颜面，不会给百姓吃差的才敢这么忽悠。那你对夫人不仁多年，就休要怪我不义。
鹿云衫听后点了点头：“那我同夫人禀报一下。”
“好好好，快跟夫人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结果鹿云衫到了夫人跟前后，点头说道：“夫人，就要这两船吧，便宜。”
随后回头看了眼那老刘头，我看你现在慌是不慌。
那老刘头还是狡猾的，见鹿云衫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越过了鹿云衫同苑夫人说道：“是啊夫人，你看这两船吧，虽然沙子可能都有一半，但便宜啊，那边只有一品的杂粮了，得花整整两倍的价钱呢。”
为了激苑夫人，他说把沙子占了一半说的格外大声。
然而鹿云衫听后，半蹲着身子下来，对着夫人轻言了几句。
苑夫人果然嘴角一扬，当即拍板决定：“老刘头说的对啊，一千二百两着实有些贵了。而且往年我老是抢别人家的货，也确实不好，不如今年就这样吧，听我家主簿的注意，我就要这两船了，差就差一些吧。为了补齐品质，我再要一船一品的，而且我也不为难你，不拿晋安伯爵府的粮，就要旁边普通的就行，让你也好交差。”
“啊？夫人...”
“怎么？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该不是不想领情？刚才看你劝我们劝的那么辛苦，我也是为了体谅你嘛。”
“不...不是，夫人你两船应该够用了，干嘛还要多拿一船呢？”老刘头急了...这两船三品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一品粮啊...而且她还要再抢一艘，还不要伪装成晋安伯爵府的两船次品，其他船可也都是正常货物啊，虽说卖了不亏可也都是订货，再准备一船，给人延期了也是要交罚金的，哎呀还说什么罚金啊！六百两卖两船绝对一品的货，还都是给晋安伯爵府准备的！主子知道了还不杀了我啊！
而苑夫人听到他问干嘛还要多拿一船的时候，更是说了一句让他听了血压飙升的话。
“不为什么啊，有钱，任性。”
说完便叫人将银两交付，苑府的家丁们也纷纷上船，开始搬运粮食了。
老刘头在原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小跑。
嘴里不停的小声念叨：不能搬...不能搬啊...
鹿云衫则走到他面前，冷声说道：“多谢老刘头指点了，没坏了我给夫人办的第一件差事，不过，以为我和别人一样好骗，那就大错特错了，留着你的次品看怎么和晋安伯爵府交差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美女的事你少管。”鹿云衫说完看了一眼被他急尿了的地面，嘲笑的说道：“你还是先换条裤子吧。”
随后跟上夫人，潇洒离去。
不久身后便传来扑通一声——便知那老刘头跳江了。
“云衫，后面是怎么了？”
“回夫人，云衫也不知道，只走时，看那老刘头尿了一地，兴许是羞的吧。”
然后主仆两一齐捂嘴。
最后都没忍住，四目相对，露出满嘴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