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松公爵的封地虽然远在北方边境,然而在皇城,阿朗松公爵家也拥有自己的私宅,而且是与自己地位相称的巨大庄园。

大多数有地位有财力的地方贵族,都会在皇城购置房产。

这里既是帝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是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也集中了帝国最好的教育资源,无论是自己在这里任职工作,还是子女在这里上学,都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而且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在大城市拥有房产都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贞德回到庄园,穿过主馆的客厅,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这时一道不快的声音叫住了她:“喂,贞德!进门连声招呼都不懂得打了吗?”

贞德诧异地扭头,这才发现客厅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阿朗松公爵之子,皮埃尔,也是贞德名义上的兄长。

他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隔着好几步的距离,贞德闻到了从他哪里飘来的酒气。

“兄长大人,您喝酒了?”贞德瞪大眼睛。

“怎么,你还对有什么意见吗?”皮埃尔毫不客气地指着贞德大声嚷嚷。

“可是,父亲大人今天——”贞德试图提醒兄长。

阿朗松公爵难得离开领地来一趟皇都,皮埃尔这不成体统副样子要是被严厉的阿朗松公爵看到了,挨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然而她这话一出口就惹怒了酒劲上头的皮耶尔:“少拿父亲来压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们家收养的一个平民,轮得到你来教育我?啊?”

贞德被他莫名其妙这么一怼,根本没法把话说完。

贞德成为阿朗松公爵的养女后,皮埃尔就一直对贞德抱存着一种敌意。

严格的阿朗松公爵一直欣赏贞德,却轻视这个不求上进的亲生儿子,这种待遇的差距让皮埃尔对贞德自然而然地产生嫉妒。

他经常找贞德的茬,向贞德强调对方的平民出身,以及自己才是阿朗松家的正统继承人,一再要求贞德对自己表现出客气恭顺的态度。

对此贞德只能尽可能忍让和回避,她很清楚皮埃尔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也明白自己和这位兄长不是一路人。

皮埃尔也在圣堂学院就读过,但不是通过升学,而是阿朗松公爵夫人为他弄了最便捷的途径——先在军队给他弄了个头衔,然后走关系拿推荐信获得军队的进修名额。

有家族的资源倾注,皮埃尔姑且还摸到了象牙白塔的门槛,并成为一名“主教”途径的被祝福者,但也只是最低位阶的“布道者”。

他在学院里参加一个上流贵族的公子哥聚集的老牌社团,整天参加聚会,和其他纨绔子弟出入皇城的娱乐场所,饮酒作乐,纸醉金迷。

这个社团的名声很不好,他们聚会的时候会搜罗一些年轻的女孩作陪,据传这些聚会有时候会搞一些有些伤风败俗的内容,那些愿意攀高结贵的女孩可能是自愿的,但也有传闻说这些公子哥曾不只一次将不知情的女孩灌醉强行参与那些“游戏”,事后再用家族的权势摆平。

作为北境大领主仅有的继承人,皮埃尔这这个社团里的地位并不算低。

贞德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继续规劝只会进一步激起矛盾。

而且醉到这地步基本上也没法掩盖了,说了也没什么用,只是贞德比较惊讶皮埃尔竟然不知道父亲要来皇都一趟的消息。

看来阿朗松公爵只来信告诉了贞德,对儿子并没有多少挂心。

“我说你,从那个小城回来之后,态度好像比以前膨胀了不少啊。”皮埃尔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然后露出讽刺的笑来,“也难怪,你名气确实变大了。我的朋友都提及到了你,说你最近好像被教会的几位大人物看好……呵呵,不错嘛,等你将来拿我们家当踏板成了大人物,恐怕不会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阿朗松家的恩情我时刻铭记在心。”贞德不卑不亢地回答。

“哼,那样最好。”皮埃尔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兄长大人请注意休息,我先回房间了。”贞德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不过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提了一嘴,“另外,父亲大人说今天会过来一趟,请您多少拾掇一下吧。”

“哈?”醉酒状态的皮耶尔对贞德皱起眉头,“又没到需要觐见的节日,他来皇城干什么?你不要胡说骗我!”

“她可没有骗你。”威严的声音突然自玄关传来。

两人都是一怔,皮埃尔更是浑身一凛,当场酒就醒了一半。

伴随着沉厚的脚步声,北境的大领主,帝国的英雄将领,阿朗松公爵阔步走进了自家客厅。

刚一进来他就因为漂浮的酒味皱起了眉头,直到看到贞德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才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父亲。”贞德稍稍低下头去。

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凑巧,自己前脚刚到家,正好阿朗松公爵后脚就回来了。

“原来打算早一天回来的,结果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拜此所赐我算是白来一趟。”阿朗松公爵说着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原来我还想拜托他们由我亲自主持你的晋升仪式的,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成功。”

被晾在一旁的皮埃尔闻言瞪大眼睛,他第一次听说贞德再次晋升的消息。

“让您费心了。”贞德恭敬地回道。

“迪努瓦伯爵在信里跟我提过,说教会现在有一个从年轻人中选拔见习圣人或者圣女作为大教堂宣传人物的提案,你已经成了头号候选人!”阿朗松公爵笑道,“不愧是你!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皮埃尔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你老是要为这个平民丫头的成就这么高兴啊父亲,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只是个虚名而已。”贞德谦逊地回应。

“这可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荣誉!平庸的人是没有机会参加这种竞选的,教会也不会让自己推到台前的人被埋没,你的前途会一片坦荡。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啊!”阿朗松公爵爽朗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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