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联院商业区·市中心——

黑发执事服的女子。

粉发双色瞳的少女。

两人在大厦顶上对峙着。

地面上是之前被病蜘蛛切断的几栋大厦的残骸,以及堆积如山的尸体尸体和尸体。

我感受着体内静静燃烧的血焰,一边把燃烧产生的动力均匀分配到身体各处,一边用血晶把骨骼和体内柔软的部分加固,脚下的血泊咕嘟咕嘟冒着泡,随时都会有血兽大军从中钻出。

对面的病蜘蛛则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银白的丝线环绕在她周身发出点点银光。换做平时我大概会因为敌人轻视我而窃喜吧,但面对她我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她虽然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但站姿十分挺拔,周身丝线防住了每个死角,双眼也炯炯有神。轻视,却不大意,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却绝不因此掉以轻心,这才是真正强者的心境。

比起过去遇到的组织的敌人,I·B的病态和轻敌,培恩的嗜虐和疯狂,眼前这个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绝美女子才是最危险的对手。

“你,真是让我很不爽啊。”

她先开口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难道我们以前有过节?”

“不,”她摇了摇头,但脸上的鄙夷之色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多了几分厌恶,“你这家伙……不知为何,一看你就想到了某个人。”

“谁?”

“一个跟你长得有点像的女人,卡瑟尔那混账……”

“……”

卡瑟尔?

那谁啊?

一般而言,看到我会联想到的组织里的人,恐怕也只有血煞了吧。

而这个“卡瑟尔”……

难道这才是血煞的真名?“血煞”只是个代称或外号?

这是个重要线索,赶紧记住。

“我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卡瑟尔’,”我编造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能否就此了事呢?你去办你的事,我也回去奶孩子(口胡)。”

“就此了事?哈,别开玩笑了,你体内聚积了那么多能量难道是用来取暖的不成?”

果然都被她看透了!话说她为什么不吐槽“奶孩子”啊?

“……没准真是呢?”

“少给我废话!!!”

下一瞬间,我经历那么多大大小小战斗锻炼的直感突然做出反应,我头侧向一歪,与此同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耳边一掠而过——

然后我脚下楼顶的一角,被齐齐切开了。

“哎哟?躲开了?”

“……哼哼,我早有准备。”

嘴上虽这么说,额头滴落的冷汗还是暴露了我内心的动摇。

我遇到的每个对手出招之时都或多或少有些先兆,大到醒目的光效或噪音,小到细微的破空声或气流变动,只要能捕捉到这些先兆就十有八九能避开。

然而她刚才的切割攻击真的是一点先兆都没有!快,准,狠,没声音也没空气的波动!要不是直觉,我恐怕真要身首异处了!

病蜘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早有准备?你是说……这群畜生?”

在她身后仅有几米远处,几道细细的银光闪过,正要偷袭的血兽们立刻被活活切碎!在被切碎的瞬间,尸块接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而血焰还未触及她的身体就被银线之盾挡在外侧。

“竟然派几只畜生偷袭我,你是在小看我吗?蝼蚁!”

“切——”

我在她动手的瞬间极速后跳,避过了破开脚底地面袭来的银线!手一挥,甩出的血晶飞弹像雨点般向她撒去,却在银光闪烁中化作碎片——这次我没试图让血晶爆炸,因为她一定会再用线结盾防御的!

不过——

“所谓的‘切断’,对液体是没用的吧!”

大量的血从我全身溢出,自从吞了羽蛇之卵后我的造血能力就用了飞跃性的提升。足有上百立方米的巨大血块在瞬间凝聚,劈头盖脸向病蜘蛛泼去!

“白痴!”

银光一闪。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摩西分海的典故。

巨大的鲜血浪潮竟被银线一分为二,就像中间**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不能闭合!不只是血,与断面位于同一平面的一切——大厦,地面,高空的云——竟全被强行切断!我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心念一动,被分开的血潮立刻在空中燃爆。同时我脚上的鞋袜也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染满鲜血的脚在空中连点,利用血焰爆炸的推进力在空中移动拉开距离。

我没想到她的线切割攻击会强到如此地步,连液体气体都会被分开且久不愈合,简直像小说里的剑气一样。但她的战斗模式很好理解,用线切割,用线防御,形式单一却极为高效,当然不能否认还有其他能力的可能。

先试(hong)探(zha)一下吧——

血晶弹,晶矛,血虹,血兽,我把我的一切攻击都一股脑地向病蜘蛛砸去,隆隆的爆炸声响彻天空,单是爆炸的余波就将脚下的大厦化作瓦砾,从远处看的话大概是场盛大的烟火吧,不过灼热的空气会吓跑不少观众就是了。

还不够。

“晶柱之界——”

血液凝结成了32根巨大晶体棱柱,12根底面为五边形,20根为六边形,就像足球表皮一样。晶柱们齐刷刷压向那个被血焰包围的人形,底面相接,围成了一个足球状的近球形空间,把她牢牢关在其中。当然不会只是困住她那么简单,这32根晶柱只有外壳是血晶,里面充填的其实是高度浓缩的液态血——

“真红熔炉!”

将病蜘蛛围起的晶柱底面上打开了无数小洞,晶柱内填充的高浓缩血立刻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驱使,透过孔洞被压入球形空间,就像针筒注射一样。血液在注入的瞬间就开始熊熊燃烧,高度浓缩的燃料燃烧起来的威力远非普通血液可比,再加上狭小空间中热量不会散发只会不断叠加,现在那里面已经成了更胜炼狱的熔炉!

热量无法发散,所以我感受不到晶柱之界里是什么情况,但从透过晶柱传来的隆隆闷响来看相比是相当华丽吧。血焰的火光透过晶柱折射传到外界,瑰丽无比,散发着致命诱惑。晶柱里充填的高浓缩血越来越少,熔炉即将燃烧完毕,是时候了……

“爆!!!”

剩余血液一口气全部注入,在球形空间中压缩到极致,然后和血晶一起爆炸!

真红的火焰之花在空中盛开,血焰吞没了直径一公里内的一切,若非我有意压缩了血的爆炸范围,否则至少方圆十公里地面上的一切都会被烧熔甚至气化消失!

“……成了吗?”

我借喷射血焰的推进力浮在空中,努力看清那一团红色中的情况。

真红熔炉在我yy出的招式里威力勉强算上成了,它在我心目中是个分水岭,会被它干掉的敌人=渣渣,它奈何不了的敌人=需要真正小心的麻烦人物。

至于病蜘蛛——

一点银光在火中闪过,转眼就到达我面前。

那是个银光闪闪的人形,无数银线裹成了一个女子形状,将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绝。

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反应慢了半拍。

“靠——!”

“都说了只是区区蝼蚁了!!”

无数银线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病蜘蛛。

她几乎毫发无伤,只有衣角多了几道淡到看不见的焦痕,明明没受伤,她冰冷容颜上却满溢着怒火。恐怖的杀气让我如坠冰窖,确信到再不行动就必死无疑的我把体内血焰燃烧到极致,缠绕着地狱高温的左手向她探出——

然而她轻轻把手搭在我胳膊上,手上缠绕的银线完美隔绝了高热,动作温柔到像在演戏。

“能把我的衣角弄焦,看来你是有点本事,那么——”

她轻轻勾起唇角,所谓怒极反笑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然后,十几根银线缠上了我的胳膊。

“——让我戏弄戏弄也没关系吧。”


面对此情此景,我冒出的却是一句很傻的话。

“会疼吗?”

“当然不。”

咔嚓!!!

炫目的银光闪过,她说的没错,我根本来不及感到疼痛。

下一刹那,在痛苦传到大脑前,胳膊就被切成了碎片。

从肘部到指尖,全变成了一段一段的。

一朵朵鲜血,一片片骨头,一段段神经,一根根指头,全部——

“呜——爆!!!”

被切成碎片的胳膊整个爆炸,我无暇感慨自己爆掉自己胳膊是多诡异的人生体验,因为一只缠满银丝的手已经穿过滚滚血焰,按在了我的胸膛!

“连这下作的身材都和卡瑟尔一模一样……你这家伙,果然够让人不爽!”

纤长的手指点在我胸口,但这暧昧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瞬间——

噗嗤!

指尖射出的丝线,穿过皮肉,钻过肋骨,贯穿肺脏,将我穿透。

是因为担心我用溅出来的血玩什么小花招吗?丝线并没有立刻把我切开,而是就这样嵌在了我的肉中。

“飞吧!!!”

银线猛然收紧,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将我甩出,我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狠狠砸向旁边的大楼!脊柱撞在混凝土上的剧痛让我险些背过气去,而就在这时线再次收紧,拉扯的瞬间我甚至有了内脏要被扯出体外的错觉!

现在的我与病蜘蛛直接被丝线连接,就像流星锤一样,我是锤,丝线是锁链,病蜘蛛手指轻轻一动,我再次被甩向下一栋大楼!砸穿了一侧的玻璃窗,撞飞了楼层内摆放的所有办公桌和所有人类,再从另一侧的窗户飞出!无数碎玻璃碴扎在我脸上身上,皮肤上更是布满淤青,发胀的大脑催促我用血晶护住体表,但我每次一造出血晶就会被丝线绞得粉碎!要不是我骨骼中还有一开始制造的血晶撑着,恐怕我现在已经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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