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遥是个聪明人,她听明白了。

她也瞬间领悟了孙平的能力,孙平的身份,以及除了他此行目的以外的一切信息。

不过这也就说明,自己刚才的推理,是全都错了。

“这么说……你不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这不废话嘛。”

“也不是……劫色……”月城羞赧地看向一边。

“A……”

“!我,我知道自己还是很好看的。”她下意识地反驳,突然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

“那……”想到自己刚才还那么粗暴的对待了人家,月城遥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刚的表现有失体统……”

她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躬。

“不用道歉。”孙平宽容地摆摆手,“你的身手了得,这也真让我吃惊呢。”

“家父让我从小练空手道,”月城道,“学会自保是必要的。虽然……我用能力可以化解大部分危险。”

“嗯……”孙平盯着她那双踩在地板上的粉嫩光脚看了一会儿。刚才把她抱上床的时候,他将月城的小皮靴脱了,然后……出于懂得都懂的目的,把女孩儿的小白袜也给扯下来了。

好在月城没有在意,要么就是选择性忽略了这个变化。

“那,可不可以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向同学们道个歉,说自己去不了会议了。”月城伸手道。

“不必,一到这里我就帮你把学校那边的事儿都推了。”孙平淡淡地笑道。

“可是,我的手机有密码,你怎么——哦!”月城张大了嘴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

“好吧,银行的金库对你来说和自家的冰箱没什么区别,都是想开就能开的。”她很确切地评价道。

“和聪明人说话感觉就是不一样呀。”孙平感慨。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我拦住?”月城端坐在椅子上,询问道。

“现在你知道了,我没有理由骗你。”孙平道,“所以我可以把一切告诉你了。”

“遥酱,如果你想到学校,就会乘坐地铁四号线,”男孩舒服地靠在座椅上,一手托起了下巴,“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你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

“纳尼?”月城紧皱起了眉,“什么,你是说……事故?”

“是谋杀。”孙平淡淡道,“针对你,月城遥,的谋杀。”

他指指女孩。

月城起初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她冷静了下来。

“是谁想杀我?父母生意场上的仇人?”

“是,也不是。”孙平摇摇头,“比仇人更可怕……它们,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嗯,差不多到时间了,”孙平拉起一头雾水的女孩,“现在请你到窗边来。”

月城照做了,她站到孙平身边,朝下看去。街道上,汽车行人井然有序地川流着,一派车水马龙。

“你乘坐的四号线,将会因为调度员的一时疏忽,与一截停在这里检修的车厢相撞。”孙平淡淡道。

“这里离事发地不远,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还有十几秒,碰撞就要发生了……”

“什么?!”月城意识到他说的话多恐怖后,打了个冷战,“不对,我们应该疏散群众,还有小一千的人在车上——天哪!”

震动比他想象的还要明显,屋子在那一瞬仿佛被一个巨人剧烈摇晃了一下。

接着,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道路被掀翻开来,冲天的火苗夹杂着碎石直冲上天空,瞬间席卷了路过的行人与汽车!

“天哪……!”月城双手紧紧贴在玻璃上,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事发地点的状况。

大地被撕出一道口子,从中吐出红黑色的火舌,粉碎的岩石、滚烫的沥青如子弹般飞溅而出,被炸开的下水管道朝四面八方喷射着污物。行人尖叫着,如蝼蚁般四处躲避。

堵塞的汽车队排成了一条长龙,车主们纷纷弃车而逃,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把消息告诉警察!”月城看上去慌了神,孙平沉沉地望着这场灾难,表情凝重。

“冲动和愤怒是理智的敌人。”几分钟后,孙平才转过脸来,对月城道。

“先别想着责备,用你的大脑计算计算,如果你是我,会去向警察报告这些吗?”

月城深吸一口气,竭力将刚才的可怕场景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这一切不过是数字,将它们综合在一起,加减乘除,就能得到最后的结果。

计算……仔细计算,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这些算式……

“我……也不会……”女孩声音颤抖,说出了答案。

“即使加上道德的影响,对结果进行修正……我也……不会……”

“因为他们不会相信你的预告,说不定还会把你抓起来。”

“这样,就会耽误救我的时间,那样的话,我可能已经被炸死了……”

“没错,一点没错。”孙平肯定道,声音沉重。

他低下头,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抵住下巴。

“但当然,与此同时,我对这些无辜的死者犯下了罪,犯下了滔天大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月城看着一脸无奈的男孩,双手颤抖,突然有些心疼他。

“等等……你说,他们,那些杀手,为了杀我,不惜牺牲数百路人的性命?”

她从窗边看见,消防员和警方都迅速赶到了,边扑救燃起的大火,又赶忙展开搜救工作。

“是它们。”孙平叹息一声,纠正道,“是的,这就是你的敌人,你不知道,却关注你好久的敌人。”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月城理性的大脑,突然受到如此多的信息冲击,已经没法做出合理分析了。

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全盘相信这个男孩。

“现在?冷静一下,然后……在九点钟回家。”孙平睁开双眼,平静地下达指令。

“什么?”她吃了一惊。

“回家。”

“因为它们的目标不只是你,月城。”说着,他又吃下一颗草莓,“你的父母,你的弟弟,都在它们的狩猎名单内。”

“什,什么?!”

听到自己的家人性命不保,月城再也没法冷静下来了。

“那……德尔塔!”她霍地站起来,脱口叫道。

“你叫我啥?”孙平差点呛到。

“你……你是德尔塔,是误差!”女孩沉稳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们,他们要把我的父母怎么样?!”

“斩草除根。”孙平道,“月城,如果你不想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冷静下来,听我的指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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