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多回家看看我们母女?这是你的家,不是街边的酒店!!”

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她愤怒地将桌上所有的笔连带着精心绘制的图纸全部扫落在地,耗费心血,不知道多少日夜才能构建出的服装设计吐,此时已经被地上的灰尘沾染,看不出其上让人赞叹的图画。而在女人对面矗立着的男人,脸上挂着无动于衷的笑容,他漫不经心地将胸口的领带扯下,随意地丢在一旁。

“囔囔什么?我在拼命外面应酬还不是为了让你的衣服更好卖一些,你怎么久体会不到我的辛劳呢?”

男人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去看一下自己的妻子,只是敷衍的回应道。

“呵,说的倒是好听,那你和别人一起去酒店开房也是应酬吗?”

男人闻言,顿时一愣,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妻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女人看见他半天没有回应,全当是他默认了,虽然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男人还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他的一腔爱意瞬间化为了泡影飘散于海洋之上。

情绪崩溃之下,女人失去了平日的素养与理智,怒上心头,直接从桌上拿起来裁纸刀向男人的大腿划去,男人一时间躲闪不及,被自己妻子划伤了大腿,所幸伤口并不深,但是涌出的血液和随之而来的疼痛还是让男人怒骂出声,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对着自己妻子的脸就是一巴掌。

女人被扇倒在地,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但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而在两人都没注意到打的地方,旁边的厕所中,小女孩将门反锁,听见外面的争吵声和打骂声,双臂紧紧将自己锁紧,无力的身体倾倒在墙壁之上,顺着墙壁向下滑动,跪倒在地上,原本把抱着肩膀的双手转移到双耳上,妄图阻挡住那令人恐惧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身体,但却只是徒劳无获。

花瓶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纸张撕碎的撕拉声,桌椅板凳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还有,母亲低声的呜咽声......

小女孩愣住了,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双手扶住了门把手,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支撑在上面,只要她轻轻按下,就可以出去救妈妈了。小女孩这么想着,但是战栗的瞳孔死死盯着磨砂玻璃上的剪影,较为壮硕的那个身影一手按着瘦弱的身影,大力砸下,瘦小身影发出的呜咽声清晰可见的传进了小女孩的耳中,以及男人的谩骂声。

小女孩以泪洗面但始终不敢走出这间小小的厕所,着几十平方米的空间带来的黑暗就像一座囚牢,将弱小无助的小女孩困在其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遭遇暴行,却无法阻止。

她缺少的是那份勇气......

终于在雷雨声的做伴下,宅地内的喧闹暂歇。

等到过去了许久,女孩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厕所门户的一条缝隙,惊慌的瞳孔向外张望着,发现那个令人恐惧的身影并不在屋内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然后就看见双手摊开躺在屋子中央的母亲。小女孩脸上的不安瞬间1凝为实质,她哭泣着冲到母亲身旁,趴在母亲的背上,大叫着母亲的名字。

母亲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也在家,心中的怒火和对婚姻不幸的悲怆瞬间转变为对女儿的担心,惊慌失措的她,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抚摸在女儿的头顶,开口想说话,但张嘴的动作牵扯到了面部的伤口,女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喊出来,适应了很久,她才开口说道:

“小鱼儿怎么了?妈妈没事啊。”

“妈...妈妈..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不哭了。”

女人用指腹轻轻拭去了女儿眼角的泪水,她尽量背过脸去,不让女儿看见脸上的伤口,女人轻笑着说道:

“妈妈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女儿一听此言,立刻从母亲的怀里站起,挥舞着她瘦小的胳膊,将母亲的双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看样子是想把疲惫不堪的母亲送回房间,但即使她使出吃奶的劲,脸色涨的通红,柔弱的身躯也无法移动母亲分毫,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停下,但还是不甘心,接连尝试了几次。

“妈妈没事的,小鱼儿快去睡觉吧。”

女人稍微推了一下女儿,想让她赶紧离开,似乎是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呆在这个肮脏的房间,小女孩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迈动着两条小短腿走出房间,过来片刻又回来了,只是肩上还扛着一床小被子,一个枕头。

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慢慢抬起了母亲的头,将枕头放在了下面,然后又将小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母亲身上。女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的苦涩翻涌而出,她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了,一把将女孩搂紧怀中,下巴贴在她的额头处。女人此时泣不成声,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

女人是在为自己的冲动道歉,是在为自己吓到了孩子道歉,是在为了没有给孩子一个好的家庭道歉......

在得知丈夫出轨的时候,她可能认为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爱情就是个错误,但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她的女儿,这是与自己血脉相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收获的最好的礼物。

小女孩不懂这些,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道歉。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母亲的怀抱很温柔,能驱散着雷雨交加的夜晚,就像刺破乌云的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很安心,备受惊吓的小女孩终于获得了些许安详,于是困意袭上心头。

“今晚是不是吓到小鱼儿了?妈妈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的,妈妈,小鱼儿以后要变得好厉害好厉害,能帮妈妈打走所有坏人!”

女人愣住了,她本来想安慰收到惊吓的女儿,没想到反倒被女儿安慰了。她声音再次哽咽,侧身躺在地上,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背部。

“好啊,妈妈等你小鱼儿来保护。”

“嗯,说好啦。”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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