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这个时间，医院果然比较冷清。月九夜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带着楚荆，医院深处走去。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楚荆忍不住问道。
“闭嘴，跟我来就好了！”月九夜一路低头猛走，似乎是害怕一抬头会看见熟人。直到钻进电梯，月九夜才松了口气。
少女按下了第十层的按钮。
“呼！安全了，安全了。”月九夜捂着胸口。“每次来这里都担惊受怕的。”
“无痛人流？！”
“流你妹！”电梯里只有楚将荆和月九夜两个人，少女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大喊。
“小点声啊！”楚荆捂着耳朵。
“呐，天曦”，月九夜忽然换了一种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楚荆郑重的点了点头。
电梯已经到了第十层。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电梯的门打开了。
少女没有走出去，而是又小声说道。“一定要保密。”
楚荆伸出手抚在月九夜的头上，“放心啦，我一定........”
楚荆的话说道一半，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大意了，以前和妹妹一起生活养成的习惯。楚曦当然不会拒绝哥哥的摸头。但是眼前的少女，是月九夜。
不出意外的话，对女王大人做出了这种放肆的举动，一定会被狠狠的打一顿吧？
但是让楚荆不解的是，月九夜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而是像个安静的美少女一样，视线微微上扬，用清澈的眼睛盯着楚荆。
又那根筋搭错了？
“走吧！”少女意识到这样盯着楚荆看可能会引起误会，马上走出了电梯。
踩在第十层走廊的地板上，楚荆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七医院重症心里疾病康复中心。
心理疾病？难道是暴露狂之类的？被夏优抓住了把柄？
不像啊，不像是被抓住把柄，而是......
月九夜向里面走去，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
看样子是预约过了，不然也不会直接就被里面的医生迎了进去。
“这次怎么带了人过来？朋友吗？”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心理医生回到他的大座椅上，舒舒服服的坐在了上面。
虽然知道心理医生一般都爱讲排场（也不知道谁规定的），但是这个房间仅仅只给一个人提供办公场所实在是有些浪费。
比月九夜的公寓还要大。
月九夜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拉了拉手边的楚荆。同时面对着医生：“病情似乎是没有恶化，因为我曾经下了决心杀他。就在昨天。”
楚荆有点搞不清月九夜说的是什么，但是气氛似乎是有些严肃，所以也没有打断。总之，那个“他”，应该就是夏优了。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不一定啊。“他没死，对吧？”
“没有。”月九夜摇了摇头。
“那他知道了你想害他吗？”
“知道了。”
“但是，他没有报复你，起码没有伤到你吧？我看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没有。”
医生摇了摇头。“也就是说，本来他是要报复你的，但是你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放过了你？”
“是的。他不但在这件事上放过了我，就连那些东西，他也没有公布出去。”
“完了啊！”医生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完了啊。”
“什么完了？”月九夜忽然紧张起来。
“这次你还能下定决心杀他，就已经实属不易了。估计下次，你不但不会杀他，还会想办法保护他。因为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他放过了你”，让你的病情更重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月九夜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医生摊开双手，“我早就说过，你需要长时间，系统性的治疗。”
“我经常跑到医院，早晚会被人发现的！这种病，我怎么可能让人发现？！”
楚荆再也坐不住了，听得云里雾里。“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病啊？！”
月九夜看了看楚荆，小声的说了出来。“斯德哥尔摩候群症。”
“哈？”楚荆愣了一下。
“斯德哥尔摩候群症啊！”月九夜小声喊了出来，然后马上转身跑出了房间。
医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C类，极重度。”
楚荆还是有些不解，这种病，好像是听说过，也仅仅是听说过名字而已。
算了，回去问月九夜吧。楚荆这样想着，追了出去。
少女一路低头猛走，鞋跟发楚高频率的“嗒、嗒”声，还有些微微的脸红。
在大街上自然不能说太多，楚荆只好强行拉住前面头也不回的少女，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在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楚荆打发走服务员，然后小心的问这面前心不在焉摆弄着杯子的少女。“现在可以说了吧？”
月九夜沉默了一会，“知道斯德哥尔摩候群症是什么吗？”
楚荆摇了摇头，“不知道”。
月九夜晃着杯子。“官方的解释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
月九夜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也就是说.....被害人是我，犯罪者是夏优。”
楚荆皱眉，“好难理解”。
月九夜红着脸。“心理分析学的看法，新生婴儿会与最靠近的有力成人形成一种情绪依附，以最大化周边成人让他至少能生存（或成为理想父母）的可能，此综合征可能是由此发展而来。”
楚荆理解了一些，但是还是一头雾水。“那你和夏优到底......”
月九夜微微侧着脸。“早在我和夏优见面之前，我就已经患上了这种病......两年前，登上天使之前，因为某些经历，我就患上了这种病。后来的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我这个秘密。于是，他开始以此威胁我。不，算不上是威胁了。因为他对我越残忍，我就越听他的话。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少女说着，眼睛湿润了。
楚荆心里有些震惊，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么，C类，是什么意思？”
少女脸上的红润愈发明显。“C类的患者，除了屈服于暴虐的症状之外，还有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啊？”楚荆知道少女似乎是很难开口，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很有问清楚的必要的。
月九夜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就像是以此来激励自己开口一样。“就是.....就是......超M的性格和体制。”
“哈？”
“总而言之，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抖M！”月九夜自暴自弃一般的小声喊了出来。
“我操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情报啊！”楚荆忍不住感叹，随后又发现了问题。“等等，你不是女王属性吗？”
“想要隐藏我的超M属性，自然要假装成相反的抖S了啊！”
“噗！”楚荆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小姐，你还真是.....”笑道一半，楚荆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于是马上严肃起来。“那你的性格.....”.
月九夜一脸委屈，好像要哭出来一样。“也是装出来的，我不敢让人跟我走的太亲近，怕被人发现我的秘密。我这样恶劣的性格，就不会有人想要接近我了。”
“还真是辛苦你了啊。好了好了。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其欺负你的。”楚荆又不自觉的抚上了月九夜的头。
这次没有把手拿开。
既然知道了少女的苦恼，这样简单的安慰起码要给啊。而且，这个女孩的做法，怎么说呢，有些偏激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顶着压力和别人的指点，故意把自己的性格搞得很糟，来让别人远离自己。
但是这个做法好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月九夜似乎很是享受楚荆的摸头，轻轻撅着嘴。“但是，就像刚才医生说的，下次我见到夏优，说不定会协助他，或者保护他也说不定。”
“那又怎样啊？！”楚荆收回手，端正的坐在座位上。“我还在你身边啊。”
“谢谢！”月九夜又把头低了下去。
楚荆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先回家吧。”
“哪里有家？”月九夜白了楚荆一眼。“在那个破洞修好之前，我们回不去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让我们两个住就可以了嘛....”少女说着说着，发现这话不太对，马上闭嘴。
突然，月九夜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月九夜接起电话。
楚荆听不到电话另一边在说什么，等月九夜放下电话后，她传达了痕美丽的话。
“上面要收回特殊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