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哪知道啊,我就一说书的,顺便传话而已。”老头正在喝茶,也有些纳闷。

商不禄坐下点点头:“你忙你的吧,我坐会就走。”

此时大贤师恰好也来了,他和五车书馆的老先生约了棋局:“商老板也在啊?”

商不禄拈起一块橘饼:“大贤师啊,您不会又是来劝我弃商从儒的吧?”

大贤师顿时来了兴趣:“如若商老板有此意,老朽厚颜,愿意为商老板之师,授课传道。君须知商贾乃是贱道,虽可得万贯家私,却实在不体面,而读书者……”

对于这些废话,商不禄则是能少听一句是一句:“打搅了,在下多嘴,大贤师勿怪,钱还没挣够,实在舍不得。”

“老朽打搅了。”大贤师拱拱手,继续走了。

方修醉醺醺的晃了进来,讨了口茶,勉强喝了一口,爬在桌子上。

“老丈,”五公子这时候也跟了进来,“不知……”

“昨天说了,主人不收你,”老汉缓缓呷了口茶,“小相公莫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论天赋,我与他不相上下,为何……”五公子还是不服。

“昨日你要与他辩才学,平了,是日又要与他争天分?也好,商老板在,就让他俩评吧,免得你觉得我不公平。”

商不禄把茶杯一撂:“行啊,反正我也闲着。”

五公子连忙扶起方修:“快醒醒,与我比试。”

“五公子?比试什么?嗝——喝酒么?”

商不禄一敲桌案:“二位可曾学过算术?”

五公子连忙作揖回答:“虽是杂学,倒也学过。”

方修醉醺醺的抬起手以示行礼:“看过一眼,精彩。”

“那二位算算,一尺之棰,日取其半,可取几日?”

“当万世不竭也。”方修和五公子几乎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不愧是蓬莱特产的书呆子。”商不禄笑的直拍桌子。

“五公子也看过《庄子·天下》?”方修勉强坐直,口气中有些嘲讽。

五公子顿时脸色通红:“虽是旁门学说,但也当触类旁通,但是媚诗怨词却实在上不得台面。”

“今日取槌半尺,明日取四分之一尺,后日取几尺?”

“八分之一尺。”二人又几乎是脱口而出。

“哈哈哈,这次简单了,”商不禄像是在自嘲,忽然又不笑了,“还是上一题,那日日取槌,万世之后,我共得几尺?”

两人听罢,低头不语,沉默良久,这时大贤师也在楼上悄悄看了下来,他也好奇究竟谁先想出答案,他一直很看五公子韩介,下一任大贤师,也只有他可堪托付。

方修盯着商不禄手边倾倒的茶杯,忽然喜笑颜开,而五公子却还在桌上用茶水画着什么。

“一尺。”方修说话时有些紧张。

大贤师也不再向下看,他已经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商不禄哈哈大笑:“聪明,不愧是那鸟贼看上的学生。”

方修的酒已经醒了大半:“您第一个问题说了,一尺之槌,日取其半。”

五公子猛然抬头,一脸茫然:“原来如此。”

“修哥儿,修哥儿。”一群孩童在街上喊着。

方修连忙起身,仓促的行了个礼:“告辞。”

“臭小子们,找我做什么?”

童声稚嫩,多少有些单纯:“修哥儿,你上次还没讲完北冥大鲲,我们要听。”

五公子沉默良久:“介,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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