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他不该知道的!

从他嘴里说出的那三个字几乎在刹那间就要击溃你精心搭建了如此久的舞台,你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表演,险些就功亏一篑。

那个名字在你的心里,是与你所能想象的最令人作呕的东西划上等号的,就是那样恶心的生物,却是人群中的明星,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它,看着他光鲜亮丽的表皮,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光彩。

那群可悲的盲从者视它的态度作为是非黑白的标杆,所谓正义则是它的言行,至于与之相反的,那便是邪恶,那便是…你自己。

它善于使用谣言来扭曲风向,大家都相信它,认可它,比起花费时间找寻真相,那不如盲从,站在人多的一方,无论对错,都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可你却是没法站队的,因为你本就是对立面,大家都直勾勾盯着你,你从人群中被单独拎了出来,周身空无一人,你是…被曲解的对象,因为它对大家说过,你…是个坏人,那你便真的成了坏人。

定义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大家借着他们那可怜的使命感来标榜所谓的正义。

可正义的惩罚,却是以最恶毒的形式,他们将平日里道德感约束下的恶意毫不保留的倾泻,没有分毫怜悯的犹豫,就好像要将你置于死地。

只因为你是大家的对立面,面对你这样的坏人,是不需要可怜的。

你开口,眼神犹豫不决,你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些,你曾经的过往…

你躲藏在发丝下的目光悄悄窥视了一眼他的神情,你看到,他眼底的动容。

既然舞台已经搭好了,那也该开始你的演出了。

低头垂眉,细长睫毛轻微颤抖,声音软糯…每一分细微的变化都被你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没什么表演的天赋,许久不与人交流,你的表情比起普通人甚至更加僵硬,所以你会在镜子前练习到面部肌肉酸痛,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具被你死死地附在脸上,近乎严丝合缝。

看到他眼底愈发浓郁的怜悯,你在心里狡黠地笑了,这是你的优势,你当然要紧紧抓住它,肆意地用你那悲惨的遭遇博取他的同情就好了。

你的手段卑劣而阴暗,但你不在乎,是曾经那些人把你推入深渊的,比起失去他,你那点可怜的人格和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谎言?呵呵,你根本不在乎!

他的手忽然动了,修长白皙的手掌缓缓抬起,放到了你的头上,他掌心的温暖顺着你的头发,在你的身体里荡漾开来,你的手脚发软,使不上半分,你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倒在他的怀里,让温暖延续。

他问你,还恨吗?

你的答案脱口而出,不恨,不带丝毫犹豫。

你在他面前的人设就是这样,你要单纯,干净,善良…这样的人才值得同情。

可你到底原谅他们了吗?

呵呵,想到这个问题时,你在心里都忍不住笑了,笑的有些狰狞、可怖。

怎么可能!你说到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孩啊,你还不至于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住在幽森古堡里的公主了。

你简直恨透他们了,你恨不得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铭刻在皮肉里,用疼痛来记住疼痛,没什么比这更有效的方法了。

你不是公主,你该是恶毒的皇后才对,你的心眼很小,半粒沙子也容不得。

你想不明白,为什么受害者需要去原谅施暴者呢,这本就是不合理的吧,犯下罪过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也不例外,你很清楚,你这样卑劣的人也逃不脱的,那些罪…迟早会来的。

坦然面对好了,在这一切来临之前,至少你现在还能感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你眯起眼,将大脑放空,你的神经更加敏感,那股子飘飘然的情绪让你快压抑不住喉咙间的喘息,和爬上脸蛋的绯红。

最后他还是把手拿开了,你恋恋不舍的望着那越来越远的温暖,满心失落。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坠底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他温柔的亲诉,仿佛就贴在你耳边低语,他说,下次雷鸣的时候,如果怕的话,你可以去他家。

你咽下口水,有些不敢相信,他果然被自己的表演迷惑了,向来温柔的他心软了,所以才会对你说这些。

你兴奋的快要发出吱吱的叫声,内心尽是得意,他就这样给了你一个借口,一口可以光明正大踏进他的房门的借口。

这代表着…你不用再像老鼠一样抓住一个个空隙,偷偷地潜入你本不该去的地方,你不禁回想起以前那些阴暗邪恶的低劣行径。

有那么一刻,你甚至觉得光明已经到来了,那么的突然与意外,让你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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