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酒馆的角落处,一个狂战士半眯着眼,看着手里浑浊的酒液,用低沉的声线诉说着往事:

“我的父母是冒险家,我自有记忆以来就和父母一起在世界各地辗转。”

“辗转的旅途中,我的父母与另外一群冒险家同行,那群冒险家也带着个小孩,那小孩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形影不离。”

“可是后来,同行的时光结束,冒险家们分道扬镳。我和我的朋友,也遭遇了离别。”

“你知道的吧,像我们这种职业,很多都是一天不见就一辈子不见的,那时候我虽然小,但这些事情我都是懂的。”

“我很伤心。”

“我找到那小孩,牵着她的手。和她约定,如果长大后我们能够重逢,那我们就结婚。”

“她答应了吗?”同桌的剑客搭了句话。

“答应了。”狂战士点头,肯定的说出答案。说话时,语调里的慵懒都散去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笃定和认真。

剑客晃着杯中酒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斜睨着这名临时组队过了一场任务的狂战士同伴。

在任务之前,他看不出来这带着兜帽,脸覆绷带,身材矮小的狂战士是个骁勇善战的强者。

在任务之后,他也想不到这以一当百的强者,居然还是个为情所困的情种。

为的还是那种孩童时期的情话。

那个年纪,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情情**。也不可能把诺言当真。更不可能去遵守一个海誓山盟的爱情誓言了。

剑客心知肚明,却没说出来。只是放下酒杯,拍拍狂战士的肩膀,留下一句自己都不信的祝福,就离开了。

狂战士叹了口气,手摸上酒杯,就要再灌一口,手臂却被人按住了。

狂战士挑眉望去,按住自己手臂的人穿着一席旅行袍,头戴一顶法师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有事吗?”狂战士问着,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大刀。

“有事,和我出去。”魔法师的嗓音混沌不清,是用魔法处理过的声线,即便如此仍旧能从魔法师的语气里听出淡淡的不悦。

看来是个找茬的。

正好给我做饭后运动了。

狂战士丝毫不虚,和那法师一起出了酒馆,走进了僻静的小巷。

狂战士打量过地形,四下无人,左右不通,前方又是死胡同,只要后边来几个人堵路,就是个良好的埋伏地点。

“就这吧。”狂战士说着,停下了脚步,摸上了大刀的刀柄。

魔法师也停下脚步,却没唤出手下,也没举起武器,忽的开口:

“喵酱,是你吧。”

狂战士的瞳孔猛缩,即刻抽出大刀横在身前,虽是战斗的架势,却一改往日的鲁莽,采取了守势。压低了嗓音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喵酱!”

“呵呵。”魔法师发出一串嘲讽的冷笑,不紧不慢的说出一段往事。

那段往事,是这名以一当百的狂战士这辈子都不愿回忆的,屈辱的过往,是这名狂战士一生的伤疤……

“那天,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夜。在一群冒险家的野外营地里,篝火忽明忽暗……”

“营地里有个孩子,那孩子问爸爸妈妈,怎么做才能生小孩?”

“那对父母说,亲一口,就会生了。”

“第二天,那孩子意外亲上了一只怀孕的猫咪,那猫咪当天就生下了小猫崽。那孩子对着产仔的猫咪信誓旦旦的说……”

“虽然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但是让你生了孩子,就会负责到底,会照顾好你,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闭嘴哇哇哇哇哇哇哇哇!!!”狂战士被戳了羞耻的往事,脸蛋爆红,咆哮的声音都变成了萝莉音,羞得乱挥大刀,斥退了那魔法师,又羞又气的质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情的!!”

“你究竟是谁!”

魔法师掀开了头上宽大的尖顶魔法帽。随着帽子的脱离,干扰观测的魔法被解除。露出帽子底下姣好的面庞,金色的披肩发,以及那蓝宝石般瑰丽的眸子。


魔法师轻笑道:

“是我啊,伊莉雅·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

狂战士看着魔法师,自言自语的念诵那冗长的名字,眉头越皱越深……

“伊莉雅·冯·露弗施洛……你是……”

“鸦鸦!”

狂战士喊出了魔法师的昵称,惊讶得挑起了眉,瞪大了眼睛,看着魔法师。看着这名儿时的挚友和初恋。

虽然狂战士一直思念着她,却没想过,真的还有重聚的一天。

“嗯,我是鸦鸦,喵酱我想死你啦!”魔法师丢开了帽子,大步过来。

魔法师在酒馆里听见狂战士的自述,猜测了狂战士的身份,才来接触。

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意外的发现真是那童年的挚友和初恋,也是异常的激动。伸出双手,揭开了狂战士的兜帽,扯起了狂战士脸上的绷带。

“让我看看喵酱这些年发育得怎么样了,嘿嘿嘿。”

“呜哇,我自己来了啦。”

狂战士那低沉的嗓音转变成了软萌的声线。显然这稚嫩的声音才是狂战士的本音,‘低沉嗓音’只是为了符合强者人设而伪装出来的表象。

“哇呼!”魔法师用力一扯,狂战士脸上的绷带尽数散落,露出一头散乱的及腰银发,以及一张可爱的脸蛋。


魔法师看着狂战士可爱的脸蛋,欣喜道:“喵酱!真的是你!”

“是哇。”喵酱丢掉了大刀,两人“啪叽”一下,就抱在了一起。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喵酱也没长高多少呀。”

“鸦鸦才是,都十八岁了居然还没有胸。”

“呵呵,喵酱就爱乱说话……”

两人在巷子里一阵闲话,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傍晚,昏黄的霞光已经照不进巷子,只能在高高的墙壁上打出一片橘黄的光域,把巷子衬成了淡淡的蓝色。

淡蓝的巷子里,鸦鸦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帽子,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自己的青梅竹马。

“喵酱。”

“嗯。”喵酱应了一声,心绪有些小小的混乱。儿时定下的重逢既结婚的约定在心里蠢蠢欲动。

“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有话想和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因为撞话,讪讪的笑着。鸦鸦主动让出话语权:

“喵酱先说吧。”

喵酱开始了试探:

“鸦鸦,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鸦鸦的瞳孔微缩,双手掩藏在帽子底下,交错的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颤,心底自言自语道:

‘伊莉雅·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喵酱都这么主动了,该你了。拿出配得上喵酱的气势来!’

鸦鸦不动声色的缓缓吸气,平复着乱蹦的心脏,以尽可能舒缓的语气回答:

“我还记得。”言毕,即刻站起了身,走到喵酱身前,不由分说的半跪在地,请求道:

“请和我结婚吧!”

鸦鸦突然的向喵酱求婚,让喵酱懵了一秒。

“不是这样的呀!”喵酱呼喊着,赶忙跳起,把鸦鸦从地上扶起。

鸦鸦心里一凉。

喵酱这是不接受自己的求婚吗?

喵酱拒绝了自己吗?

鸦鸦想着,一阵酸楚涌上了心头,眼眶里也热流涌动,似乎有泪水正在汇聚。

眼泪还没来得及溢出,就看见喵酱单膝跪地,对自己摆出了求婚的姿态。

“请和我结婚吧!”

“呃……”

这回是鸦鸦懵了,赶紧将喵酱扶起,吸着鼻子板起脸,正经道:

“喵酱,求婚的半跪礼,是男孩子向女孩子行礼的,虽然我长得有些像女孩子,但这可是我们的婚礼,是不能开玩笑的。”

喵酱被训斥的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回过神来,看见鸦鸦又是左腿弯曲,右膝盖触地,双手伸到自己身前,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对自己发出了求婚誓词:

“喵酱,请和我结婚,成为我的妻子吧!”

喵酱的脸上闪过错愕,而后一冷,立即将鸦鸦从地上拽起。凶萌起来:

“鸦鸦,我没开玩笑,我们以前约定重逢就结婚,当然是鸦鸦嫁给我了!”

“诶!!”鸦鸦震惊中,就听一声跪地的清脆声响,看见心爱的喵酱又半跪在地,做出那标准的求婚礼节,可爱的脸蛋对着自己,注视自己的眸光里,满满都是爱意,恳求道:

“鸦鸦,请和我结婚,成为我的妻子吧!”

不对!这个展开不对!

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鸦鸦迅捷的把喵酱从地上揪起,一手撑着喵酱,防止其下跪,另一手撑在自己的脑壳上,梳理着绝对不对劲的往事……

“喵酱,我们先确认一下。”

“嗯呐。”

“我们是约定过,长大了要是能重逢,就结婚的对吧?”

“对。”

“约定的是喵酱嫁给我的,对吧!?”

“不对,不对。”喵酱赶紧摆手道:“怎么想都是鸦鸦嫁给我才对的呀!”

“我嫁给喵酱?怎么可能!喵酱你要清醒一点,你可是个女孩子呀!”鸦鸦立刻澄清,却引来了喵酱的不满:

“你瞎说,鸦鸦才是女孩子!我们约定结婚,定的是鸦鸦嫁给我的说!”

喵酱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气势昂然。

鸦鸦不甘示弱,也一拍自己的胸脯,挺直了腰背,比喵酱足足高出两个头,气势更胜一筹。

“喵酱说的不对,喵酱才是女孩子,是喵酱嫁给我才对!”

“鸦鸦你就不要撒谎了,鸦鸦去照个镜子就知道了,鸦鸦从小就很漂亮,现在更是一个大漂亮,当然是女孩子了!”

“喵酱才是,喵酱从小就很温柔,现在还小小一只,简直就是合法萝莉,就不要冒充男孩子了,乖乖嫁给我吧!”

“鸦鸦不要瞎说的说!”

“喵酱是坚持自己不是女孩子嘛?”

“鸦鸦你现在还在嘴硬吗?”

“那好,喵酱你脱衣服,向我证明你自己是……”

“笨笨笨笨笨蛋!女女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这这这么不要脸的话!”喵酱脸蛋炸红,训斥的声音里透着羞恼。

鸦鸦发觉了自己的失言……

唉!我都说了什么!

我怎么能一时心急就说出这样过分的话呐!

居然要喵酱一个女孩子脱给自己看,我真是对不起喵酱!

“喵酱,对不起,我……”

“不,我不应该凶鸦鸦的。是我对不起鸦鸦。”喵酱急忙道歉。

就算鸦鸦说出了那种不矜持的话,但鸦鸦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不矜持,自己也不能凶鸦鸦的哇。

在两人的道歉结束后,太阳已经彻底沉寂,深蓝的夜空占据了巷子那狭窄的一线天穹。独属于晚间的凉风从天上吹来,让两人都冷静了些……

喵酱和鸦鸦略一合计……

嗯。喵酱喜欢鸦鸦。ok。

鸦鸦也喜欢喵酱。也ok。

所以,结婚是肯定要结婚的,只是在谁娶谁嫁这个问题上,这夫妻两人需要好好商议。

当然,也说不准是夫妻两人还是妻妻两人,又或者是……夫夫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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