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大汉出来抖机灵地说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蓝灰更加动不得他们。
因为他们正在合法催收。
至于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动作，是奈何不了的，毕竟大汉们还没踩法律的红线。
难怪这些人没有硬来——蓝灰心想。
但如果蓝灰不在场，也许这时候柔弱版本的闻淡草，就会被迫跟着这帮家伙去“喝酒”了……到时候暗地里发生的事情，谁敢想象？
一切都很清晰了。
淡草喝酒以后会变得很强、很大胆，这样经过每天都有大汉蹲守的这条道，才能摆脱他们的骚扰。
虽说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好歹能给淡草一线生机。
在蓝灰的阻挠下，大汉们这次依旧要不了淡草。
此时，大汉继续放狠话：
“别以为我们只是收走房子那么简单。你老爸跟我们借的钱除了拿去赌以外，还供了你读高中。换句话说，你的高中生涯，用的都是欠我们的钱，还款的最后限期来临时，你依旧拿不出钱的话，我们会连你也抬走。”
“！！”
淡草皱了皱眉。大汉的这个说法，她是第一次听。
真的害怕了，抓住蓝灰胳膊的那只手，颤抖着。
“少吓唬人。你们这么做就是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蓝灰用言语来为淡草作保护。
“到期前，我们是君子，可以跟你谈谈法律和人情。但到期后，就不一样了，走着瞧！”
大汉们哈哈哈地笑着退场。
看着不再有侵略者的巷子，终于，可以暂时安心了……
淡草浑身无力，跪在地上。
蓝灰随即将她扶起来，送进屋子里。
用淡草给的钥匙打开门，两人在偌大的房子里安顿下来。
虽然家中摆设都井井有条，但经历了刚才的麻烦事，总觉得这个家没有半点可以让人安心立命的地方。
“来，喝杯水。”
蓝灰没经过主人同意，擅自进入厨房倒了一杯纯净水。
“谢谢。”
双手捧着杯，喝了一口以后，淡草便低头看着杯中的水发起了呆。
话匣子总要打开，因为蓝灰还有想要了解的部分：
“他们每天都这个时候蹲点的是吧？”
“一周有四五天吧。”
淡草的眼神依旧缺少生机。
“这和每天都来也没什么区别了。”蓝灰探头看了看窗外。街上人很少，没有菜市场、没有摆地摊，只有斜阳落下所照耀的古色古香的道路，实属特别罕见的景象。
住在这片区的人，是不是都善于逆来顺受？
被语文老师洗过脑的蓝灰，总会习惯性地对特别的事物进行中心思想、精神内核的提炼。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淡草。
蓝灰怎忍心现在就离开。
遂问：
“肚子饿不饿？”
这话可扎扎实实地吸引了淡草的注意力。
“我下面给你吃吧。”
扑哧~
淡草忍俊不禁，原先紧绷的神经，因为蓝灰的“一语双关”而放松了下来：
“你是故意不说明白的吧？”
“对啊。不然怎么能看到你这么好看的笑容。”
笑意瞬间收起，换来了红润的脸颊。
好会撩啊……淡草心中如是想着。
蓝灰这家伙，先是解决了女生最迫切的“安全需求”，让女生对他有了充分且不容易磨灭的好感之后，再来讲一些带擦边球的言语，这样女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马上就讨厌的。
“嗯，下面给我吃吧。”
淡草红着脸、羞羞地回应了蓝灰。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必须要进一步。大家都是懂事的16岁少年，能区分开一些根本性质的问题。
“好，你稍等，很快来。”
嗯，这就很有想象空间，下一个镜头，蓝灰就要在淡草面前脱下裤子……
好，急刹车。
两碗番茄鸡蛋汤面新鲜出炉。
“看你的冰箱里有食材就拿来做了。”
“嗯，没事，谢谢你。”
两人一起在桌子上用餐。
“好吃。”
简单二字，道出淡草最真挚的体会。
“平日里，你喝了啤酒回家，突破外头那帮大汉，晚上不会再受到任何骚扰了吧？”
“是的，目前为止他们都有一定的规矩，蹲守到大约晚上九点半就会离开，当天是没有再来过的。今天多亏了你，他们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散伙。”
蓝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补充问道：
“他们不是真的只为了蹲你吧？”
“当然不是，他们是在等债主出现，也就是我的父亲。不过他自打欠债不还开始，就没回来过。”
“啊这。”
这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为了逃避债务连亲人都不管不顾的家伙啊……蓝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直以来你都是自己扛着啊。你母亲呢？”
“……”
闲聊到这里，淡草选择沉默。
蓝灰想了想，无非两种可能：父母离婚了，又或者是母亲不在了。
“我……其实还在犹豫，要不要让蓝灰同学你知道那么多……毕竟我的家事挺让人头疼，我不希望连累到没有关系的人。”
蓝灰刚打算向淡草表示“我可以”，屋外就响起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这个久违的声响，就连淡草都显得措手不及。
满脸胡茬，不修边幅的大叔，看上去醉醺醺的，一步一瘸进来客厅。
他直接略过蓝灰和淡草二人，进入家里其中一个房间里，粗暴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
还没等蓝灰对其身份进行猜测，淡草就站起身子，靠近那个房间。
“爸……”
大叔只醉心于翻找东西，完全没把女儿的呼喊听进耳朵里。
对淡草而言，父亲的归来，无疑是她的一盏希望。
不管父亲欠下了多么巨额的债务，不管他以前是怎样抛下女儿，今天，他回来了，就有可能是一份责任的回归。
但这终究只是美好的愿景。
其父没有在房间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后，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扶着淡草的肩膀，不断质问一个问题：
“钱呢？还有没有钱？我要翻盘！”
“爸，收手吧。”
女儿眼角含泪，却还是没能打动父亲。
“收手？事到如今我怎么收手！三百多万的债啊！！现在哪怕能给我十万……不，一万也行，我就能去再搏一把，把欠的钱还清，还能带剩下的钱回来和你好好生活！！”
“家里的钱，都被你拿光了，还怎么有一万块……”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感觉我今天手气不错，肯定能大赢一把……”
其父目光呆滞，脑袋晃来晃去，像精神病患似的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