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对魂武的知识很匮乏啊。”

这一天,陆维耶破天荒地停止了离层内的训练,而是将沃夜西叫到桌边,似乎是有什么长篇大论的样子。

“有何高见?”沃夜西已经习惯了陆维耶这一副“教官”的姿态。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行动必须构建在理论的基础上。”

陆维耶说道:“通俗来讲,你很能打,但是面对无法理解的情况的时候,再厉害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沃夜西表示赞同:“嗯……不过这与我有什么联系?”

“你就是这种,对修魂的常识都没有完全掌握的家伙。”陆维耶指着少年。

“在俢魂者的世界里,魂武至关重要,那不仅仅是武器,也是借以分析对手的重要突破口。”

“怎么说?”

见陆维耶突然严肃了起来,沃夜西也逐渐认真。而且,老人所说,也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非必要的情况,俢魂者不会将魂武展现在外人眼前。因为,通过判断魂武的类型,可以很容易就分析出所有者的战斗方式。”

陆维耶望着沃夜西:“你知道,你曾经使用的那把剑,是什么类型吗?”

“类型?”沃夜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魂武也分类吗?

“【刀剑系】,【枪系】,【弓系】,【杖系】,【特异系】。”陆维耶缓缓地念叨着,“魂武分为这五大类,而任何一种类型,都有它的核心特征。”

沃夜西静静地听着。

“核心特征意味着,该类之下的所有魂武在使用的时候,都必然存在某种相似的原理。”

“……当你能判断对方的魂武类型的时候,也就对此人的战斗方式有了初步的了解,明白了么?”陆维耶一挥手,银色的长枪便显现在面前。

“我的艾梭里佩,虽然是一杆枪,却属于刀剑系。而刀剑系所绕不开的使用原理,那就是……短兵相接。”

沃夜西很快明白了。

“那么,我的魂武也是,刀剑系?”他问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明明就是一柄剑,怎么着也不会是别的类型。

“唔,大致上是这样。但是据你所说,你的那招飞星,看着又像是特异系的使用技巧。”陆维耶摸着胡茬。

“话说回来,特异系的话应该是多种多样的吧?那么又怎会存在相似的使用原理?”沃夜西感到疑惑。

“这话不对。这说明,你的理解还停留在浅显的表面。”陆维耶笑道,“特异系的魂武的确是五花八门,但是如果只是盯着它们的模样你就输了。”

沃夜西眯起了眼睛。

老人挥了挥手,艾梭里佩便化为了雾气消散。随后,他指了指自己。

“特异系,它们的使用方式是无法总结的。但是,有一点不会变,你好好记住。”

陆维耶指了指自己。

“特异系的魂武,必然是由俢魂者本人驱动的,且两者之间存在着固有联系。所以,无论它们的样子多么夸张,记住,你的目标只有使用者。”

……

“砰!”

剑刃磕在沃夜西刚刚所在的地面。

沃夜西还未稳住身体,另一把短剑便从另一侧飞来。

“锵!”他看也没看,单手挥剑,拦住了这次攻击。

但是,另外的三把短剑,依然高悬在头顶。并且,无论沃夜西在哪里,它们总是保持同步移动,一直都位于少年的上空。

“那就是朱力雷的魂武!?”

眼看着场内正发生一场惊人的战斗,人们早已是议论纷纷。

“五把短剑,就好像……像是五位配合默契的战士!”森林惊道,“悠莉,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它们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围攻沃兄!”

南悠莉紧紧盯着沃夜西那闪转腾挪的身影,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那就是朱力雷的魂武,奎尔。”

“那个名字……”

“嗯,古艾伯语,译为‘阵列’。”南悠莉说道,“如同阵列中的士兵,它们的行动其实是一个整体。”

说着,她撇了撇嘴:“我也吃过亏呢……”

“诶?悠莉,你和朱力雷比试过?”森林问道。

“当然,他只会选择他认可的人作为修魂社的管理者。”南悠莉说道,“朱力雷很自负,这我知道,但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森林望着场中那眼花缭乱的五把短剑,不免担忧:“哎,我看沃老兄应付得也很吃力啊。”

“肯定的。”南悠莉扶额叹气,“毕竟,他是拿着普通的剑在对抗啊。”

……“咔!”

随着这一剑再次当头落下,沃夜西用于抵挡的直剑终于断了。

“砰!”沃夜西毫不犹豫地甩开剑柄,砸中了从背后袭来的一把剑。然后迅速跃到了一旁,躲过了这次夹击。

“这是第四把了。”远处,朱力雷双手环抱在身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看戏的旁观者。

在沃夜西忙于应付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脚步。

“根据你我的约定,你还可以换最后一把武器。”

朱力雷的目光落在地面随处可见的剑刃碎片上:“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还是会选剑吧,毕竟你前四把都是用剑。”

“你说对了。”沃夜西直起身来。

“呵呵,真是顽固。你的剑技再厉害,也无法应对我魂武的联合进攻。”朱力雷话语中的鄙夷毫不掩饰,“最后这把剑,也会断掉的。”

原来,沃夜西与朱力雷两人比试。在比剑被击败之后,朱力雷急于找回场子。

所以,他提议进行魂武的对决。

尽管沃夜西并没有拿出魂武,但是这样的对决依然成立。

原因在于,俢魂者的世界里,不存在公平谦让——不会因为你拿不出魂武,我就因为不对等而放你一马。

事实上,“对等”这个概念,从未存在于修魂界。

一位极限境界的大佬,若是愿意,也可以把几个刚刚学会初限的菜鸟打一顿,而且基本不会造成名誉上的污点。

说到底,俢魂者无论实力强弱,境界高低,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对手。而这是格拉比,甚至是整个大陆的修魂界都约定俗成的事情。

所以,朱力雷以魂武对上拿着普通剑的沃夜西,没有人会对此感到意外,更不会提出异议。

……

如果是以前,沃夜西一定会把奎尔认作刀剑系的魂武。

应该说,大家都会这么认为——五把短剑,还能是什么呢?

但在亲身体验过与之战斗,并且被打烂四把武器之后,沃夜西意识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奎尔,看上去是五把短剑,但实际上,它的本质是一套系统。

是的,一套精准运作的系统。由五个部分组成,互相协同,互相补足。

所以,每一次沃夜西所接下的,或是避开的,不应该被看做是“某一把短剑”的斩击,而是这个系统,奎尔这个整体,对沃夜西展开的进攻。

那么,这就很明显了。

“特异系……”沃夜西看了一眼漂浮于空中的奎尔。

朱力雷的眼神顿时一凛。

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在已经看似走投无路的沃夜西身上,因此几乎没有注意到沃夜西说了什么。

但是朱力雷却一直在关注他。

理由很简单,这位站在学院顶点的精英,已经对沃夜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意外。

虽然,沃夜西的四把剑都报废了……然而,换个角度想想,他也仅仅只是报废了四把剑。

在奎尔对他发动窒息进攻的时候,这个沃夜西可以精准地拦住每一把短剑,配合以迅捷的身法,避免陷入被夹击的局面。

场面上,沃夜西的确处于被动。但是,直到现在,朱力雷都没能让他靠近边界,更别提出界了。

眼见着沃夜西只是稍稍有些喘息,而脸上全无疲惫,这让这位精英感到惊讶之余,还有一丝压力。

而且,已经连特异系都知道了么……

“朋友,几分钟了?”

沃夜西没有到巴科那里拿剑,而是侧身问一名站在场外的男子。

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呃,六分钟了。”

沃夜西笑了一下,举起手,比了一个“6”的手势。

大家都知道这意思——说好的一分钟解决战斗呢?

朱力雷的面色当然不好看,他只能翻弄着袖口,来使自己不那么失态。

弥德普同样难掩惊讶之色,他全程观战,虽然不懂其中门道,但只需看一看沃夜西那平静的神情,就知道朱力雷的进攻并未奏效。

领府大人原本只当是自己的女儿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确实有两下子。

侧头看了一眼弥可雅,少女此时的模样让他恍然以为是小时候见到了大蛋糕的场景。

弥德普可从未见过自己的女儿如此全神贯注,关注着某一个人。

这时,沃夜西走回了场地中央。

但是,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两手空空,并未从巴科那里取得新的武器。

“沃夜西先生?”巴科也很疑惑,他已经吩咐侍从,早早便手捧着剑在等待了。

“抱歉,巴科管家。”沃夜西抬起一只手示意,“不用了。”

“什么?”

众人以为听错了,他说“不用了”?不用武器?这是准备干嘛?

“你是准备放弃了么,沃夜西同学。”朱力雷没想到沃夜西会这么说。

这不挺好?说实话,他正为自己的一番大话被打脸而感到失态,这时候对方主动放弃,那还真是给了一个很顺滑的台阶。

“没。”沃夜西耸了耸肩,“我决定要做的事情,一般不考虑放弃。”

朱力雷皱起了眉头,冷冷道:“噢?这话很好听,但是你不用武器,难道准备空手赢得胜利?”

“即便再拿一把剑,也会被你的魂武所破吧。那样,我就输了。”沃夜西说道。

少年的手心隐隐有种灼热的感觉,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他指间溢出。

看样子,你也已经跃跃欲试了。

“你的败北并不可耻,沃夜西同学。”朱力雷微微扬起下巴,“因为你面对的,是我。”

五把短剑形成的阵列再次启动,它们环绕着沃夜西的头顶,每一把的剑尖都指向了位于中间的少年。

你逃不掉的,这是我在观察了你的行动方式之后,修正了每一把短剑的速度,角度和飞行轨迹所完成的阵列,当它们启动的时候,你所有能够闪避的空间都会被封死。

没错,你闪避的可能性为零。

朱力雷已经完成了设想,他会以剑柄击中沃夜西,先给他吃够苦头,然后再逼迫他出界。

看这沃夜西若无其事站在那里的样子,朱力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精英和一般人的区别——精英已经看到了结局,而一般人甚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来。”沃夜西说了一句。

“恭敬不如从命。”

朱力雷话音刚落,奎尔便化为残影,瞬间便出现在沃夜西的四周,让他避无可避。

……“闪月。”

耀眼的纯白色光芒乍现,一股魂力以光芒为中心铺开。

就在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一声脆响,奎尔,五把短剑中的其中一把飞了出去,狠狠地插在了宴会厅的立柱上。

那一刻,朱力雷感觉到了一股不协调。在他的感知中,奎尔这个本该完美运行的系统出了差错,其中的一部分似乎被一股更强的力量给击破了。

紧接着,便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沃夜西,手中握着一柄纯白色的直剑,剑尖距离朱力雷的咽喉处不过一指。

人们都愣在原地。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胜负已分。

朱力雷的确没有出界,但……他的命已经没了。

这是彻底的败北。

“这就是你的魂武吗……”朱力雷的眼角微微抽搐着,盯着眼前的少年。

“是。”沃夜西放下手臂,剑身随之化为了雾气消散,最后只剩一缕,缠绕在他的指尖。

朱力雷后退一步,与此同时,奎尔同样被笼罩在淡蓝色的光芒中,很快消失了。

“你在刚才,破解了奎尔的进攻,然后抓住了那瞬间的空档近身……”朱力雷难以置信,“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观察。”沃夜西简单地说道,“如果你的奎尔是由五个部分组成的系统,那么只要击破其中之一,系统便会出现破绽。”

这话很好理解,朱力雷也清楚,但是他无法接受——这个连魂武都没有领悟的沃夜西,怎么会在刚才的瞬间展现出如此强大的魂力?而且,他哪来的魂武!?

“你隐藏了实力。”朱力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但阴沉的声音出卖了他,“其实,你是已经达到初限的俢魂者,不……应该说是在初限的巅峰。”

“并非刻意。”沃夜西叹道,“因为某些原因……”

朱力雷对那个“原因”很感兴趣,但是见沃夜西止住了话头,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不知是谁先带头,人群中开始出现零零星星的掌声,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传遍了整个宴会大厅。

“精彩的表现。”弥德普笑着点头。

“谢谢,您过奖。”沃夜西弯腰鞠躬。

“我靠!”森林激动地喊道,“我知道沃兄深藏不露,但没想到藏这么深!”

“果然……”南悠莉终于想明白了,“和我所想不差,他的真实实力远远超过他所表现出来的。”

梅特兰一路小跑回到了安凛的身边,难掩激动:“小姐,沃夜西他可真行啊!刚才,是一场干脆利落的完胜,他的剑技真是不可思议。”

“我知道。”安凛微微一笑,“他已经恢复了魂力,而且,又得到了沃切教官的指导,实力本该大有提升的吧。”

“您的意思是……”

“我想,这还不是他的全力。”安凛收回了视线,抿了一口红茶。

这下子可好,沃夜西转眼便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他本以为自己能好好地待到宴会结束,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喂喂!你叫沃夜西?”一名打扮得十分艳丽的女孩端着酒杯来到他身边,“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试,超级帅的!”

“嗯,谢谢。”沃夜西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而且人家还是贵族小姐,他本着惜字如金的原则,省得说错话得罪了人。

“你是伯加大学院的学生!我见过你!”又有一名大小姐加入了谈话。

“是吗……那……”

“沃夜西,我经常会下楼,路过你们教室看到你呢。”另一名女生抢着说道,而且说着说着脸还红了。

“那很巧……”沃夜西觉得情况不大对劲。

“呐呐,你住在哪里啊?”不知哪里又传来一声提问。

“这个不重要吧。”沃夜西一头黑线。

“你有女朋友吗?没有吧,一定没有吧!”后来的问题基本上就属于这种了。

就在沃夜西被众多贵族小姐们围着团团转的时候,弥可雅挤开了人群,站在了他的面前。

“小姐们,这位是我的骑士,你们另寻吧。”她插着腰,目光扫过众女生们,仿佛在宣誓主权。

既然领府千金发话,那其他人再怎么对沃夜西念念不忘,也只能作罢。

“哎,帮大忙了,可雅。”沃夜西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汗。

“呵,瞧你,刚刚比试完还一脸淡定,这会儿居然出汗了。”弥可雅瞥了他一眼,“你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啊。”

“的确,没什么经验。”沃夜西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还单身咯?”弥可雅突然问道。

“嗯?怎么这么问……”沃夜西觉得奇怪,抬起头来望着她,结果是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我……我这还不是关心你。你也这个年纪了,不找个女朋友吗?”弥可雅说到“女朋友”的时候不知为何声音迅速小了下去。

“这个嘛,我觉得无所谓。当务之急,还是专注训练,迅速提升实力比较合适。”沃夜西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我的魂力也还没有恢复多久,我想尽可能地适应。”

天呐,他怎么这样?弥可雅在内心喊道。

这不把天给聊死了吗!?真是气死人了!

“对了,还没跟你道谢。谢谢你给我订做的这件衣服。”沃夜西笑道。

“这就不用啦,你穿得帅气,我面子上也有光。”弥可雅得意道。

是吗?这是什么原理?沃夜西没搞明白,不过他还是没问。

“对了,关于骑士的事情……恐怕我还不能就这样接受下来。”

沃夜西忽然正色道:“至少,在真正地突破初限之前,我是无法接受的。现在我的力量,还根本谈不上能够保护你。”

弥可雅望着他许久,叹了口气。

“哎,我就知道,看你那犹犹豫豫的样子。放心啦,不是一定要你现在就接受这个头衔。”弥可雅说道,“但是你可要跟我约好,不准变成别人家的骑士。”

“行。”沃夜西笑着伸出手,两人像以前那样勾了勾小指。

“总觉得,很怀念呢。”弥可雅轻轻地抚了抚裙摆,坐在沃夜西的身边,喃喃道。

“你指什么?”沃夜西侧过脸来问道。

“小时候,我第一次去悬桥堡,遇见你。”弥可雅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当时,你还吵着说要当大哥保护我这个小妹呢。”

沃夜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轻咳两声:“好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很久之前了,那时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生活在悬桥堡。

沃夜西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行而过。

“对了,可雅!”少年忽然问道,“能不能拜托你,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嗯……诶,诶诶诶!?”弥可雅反应过来,惊讶地捂着嘴。

“怎么了?”沃夜西莫名其妙。

“见,见我的父亲?你这就要见他了吗?可,可是我们都还没确认那个……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她说着,脸颊迅速变红了。

“确认啥?心理准备?”沃夜西思索片刻,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能够保持冷静。”

“可,可是……”弥可雅觉得又喜又羞,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么直接啊!不过,这种强势的感觉并不讨厌啊,还蛮酷的……

“可雅,这次宴会对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沃夜西继续说道,“拜托你了,我需要见到领府,向他确认曾经悬桥堡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哪怕是有一丝线索也好。”

“呃,呃?”弥可雅愣住了,“你,你是说……你想见父亲,是为了询问悬桥堡的事情?”

“是啊,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沃夜西说道。

“葛立顿城主那里没有情报,可黎约毕竟离悬桥堡太远。那么我想,作为伯加行省的领府,对于辖地内发生的大事件,应该都会知晓吧。”

哼,害我白高兴!这是弥可雅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悬桥堡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故乡吧。我不希望他一直都沉浸在过去,只有了解当年的真相,他才能继续向前啊。

“唔,好吧,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弥可雅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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