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泡泡糖爆开的声响吸引所有人转过视线。

茶金色破浪卷垂到腰记,姣好的身材仅靠一件校服根本难以束缚,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即便不需要浓妆艳抹也能散发出不输于明星艺人的傲人气质,再搭配一双显眼的泡泡袜,让人轻易便可推断出自己是辣妹值满点的前卫女性。

“穆、穆婉卿......”乔楚小声呢喃。

拇指飞速敲击着屏幕,后壳上沾有的星星点点闪闪发光,自进入社办的那刻起,她的视线就没从手机上离开过片刻。

由此看来,当初我和李落雨费尽心思藏匿手机的行为倒显得过于小孩子气了。

余光与我对视了一瞬,穆婉卿径自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正经过韩丽老师身边时,一记手刀拦住了她的去路。

“韩丽老师,暴力管制校规里可是明令禁止的。”

醍醐灌顶。

等等,校规?该死,我居然忘了这茬。

话说我每天都在遭受暴力威胁却只是在钻研该如何求生,将反抗等同类的想法完全置之脑后,这跟那些排队给劫匪交钱的家伙有什么区别。(越早交钱的人交得越少,大家都在争抢交钱的顺序,却忘记了反抗)

说实话我真想为她鼓掌。

“校规里可是禁止携带手机的,当着老师的面还敢这么嚣张,你应该有所觉悟吧。”

隔着数米已感受到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火药味。

霸王色对霸王色。

火舞与春丽的跨版权平面格斗。

若是有条件动手最好,不论哪一方得胜我都将是最终获益者。

没错,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拦住那些怀有劝架欲望的家伙。

“诶,是吗,那干脆一块儿没收好了,不管是头套里、书包里或者其他什么肮脏的地方,老师都通通拿去。”

语罢,环视四周,只见众人个个面容僵硬神态紧张。

茶几一角,石一一小心翼翼地在头套里掏弄;沙发中央,李落雨强挤出微笑顺势搂紧了怀里的背包;办公桌前,乔楚只是在焦灼四顾却毫无动作,所以把手机藏在什么肮脏地方的家伙就是指这货吧。

由此看来我反而是最为淡定的那类,不加掩饰直接放兜儿里,没错,就是那种最为普通的缝制于裙子内侧的内兜。

与此同时,韩丽老师投过视线,将一切不自然的行为尽收眼底后,手刀也缓缓收回胸前。

“至少他们没像你一样肆无忌惮。”

话音未落,穆婉卿立刻停住指尖的动作并将手机屏幕翻转到韩丽老师面前。

“只是顺手写写小说罢了,工作范畴。”

童叟无欺,与外表截然相反,眼前的这位前卫型辣妹内在其实是名文艺少女。

虽算不上著名,但至少可以靠写小说来维持日常开销,不仅如此,高一整个学年话剧社的原创类剧本也全部经由她手,那时的话剧社一度风光。

一切美好终止于我继任社长的那天,即便名义上还是话剧社成员,日常活动却始终不曾露面。

有人说穆婉卿是不满我继任社长,所以才不像过去那般积极,实际情况是她只是对我个人感到不满罢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跟自己亲口拒绝的表白对象整天待在一起。

我很想否认,但这是事实。

她就是那个令我患上异装癖的罪魁祸首。

可能有人会说我活该,明明是个内心软弱的软蛋,却偏偏要对一个外表刚强的辣妹动心思。

我能理解,我不否认,但我还是要说明缘由。

首先,软蛋和辣妹子之间是可以产生化学反应的,至于原因我相信但凡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能理解。

通俗来讲这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其次,最早在我认识穆婉卿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

那时她的外表就如同内在一样,不折不扣的文艺少女,笑容甜美,长发披肩,合适的阳光下,微风吹起裙摆,情窦初开的少年理应沦陷于此。

但是造化弄人,或许是告白时天气不好,或许是我对自己没有正确的估量,甚至或许那压根连告白都算不上,总之自那天以后,我和她都变了。

一个周末过去,再见面时我换上了女装,她变成了辣妹,虽然还是女性装扮,却和内在有着极为明显的反差,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异装症患者”远不止我一个。

至于后来进入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社团,可以理解为缘分,也可以揣测为某些人心怀不轨。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一直耗在这里。

‘我喜欢话剧!’

这一听就是屁话。

好在这段过往她从未对别人提起,因此在大家眼中,我只是单纯的异装癖变态罢了。

收回手机,穆婉卿坐到了乔楚对面。

女王气场的压制下,原本宽敞的办公桌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乔楚搬着座位移坐到尽量靠近韩丽老师的位置。

此时的话剧社终于有了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史无前例的全员到齐呢,这种时候应该拍张全家福才对。”

嘲讽时还不忘鼓掌,不得不说在阴阳怪气方面韩丽老师的确是教师级别。

“我倒是希望能有点儿更为正当的理由。”

指尖敲击着屏幕,穆婉卿吐露心声时完全不顾及他人脸色。

嗯,的确需要相当正式的理由,比如被选召的孩子来拯救世界之类,当然这是我想出来的理由,中二属性满满,出于师生情可以暂时外借。

“理由的话就叫老师命令好了。”

干脆又简洁,万能的老师命令,让我一时间有些羡慕教师这个职业,甚至有了想将它定为理想的冲动,索性凭借这股气势报考师范类大学算了。

“李落雨。”

“到!”

听到点名,李落雨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如此粘稠的环境下,任谁也不想成为率先被开刀的那方,所以正是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出卖了自己心中的紧张。

“不用紧张,我的暴力一向只针对个别人士。”

你直接念我身份证算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话剧社的新社员,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或者说应该有问题吗?

那被寒意充斥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凡是在此刻提出问题的家伙都会被定为有罪。

如预想中那样,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包括穆婉卿在内,但我相信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老师......”

不论何时总会有勇士出现,沙发中央,李落雨本人缓缓举起了手。

我明白她有不得不陈述的个人理由,但我不知道这理由甚至会赐予她违抗韩丽老师命令的勇气。

坐享其成,我依然是最终受益者。

嗯,有时当一个保持沉默的傻子或许也不错。

“说。”

“那个我......”

“有问题找社长!”

我早该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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