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家有钱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其实我们家比你想像得还有钱。”
“毕竟家里有矿，还养着一支军队，多少钱都不算多。”
“不，铁矿和军饷差不多……只占我们家一半的收入。”
“我平时看你挺节俭的，吃个馅饼连肉都不舍得加。”
恪璃微尔顿了顿，说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其实我们家的很多钱，都不是正经得来了。我也没兴趣用这些钱。”
夜和轻轻摸了摸庭院的座椅，虽然海丁格的庄园看上去是一个古堡，但这里的用来做装饰的木材，都是用暗夜森林里的金丝木，这可是和黄金同价的木材。
“更何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怕我在人类社会过得太奢侈，忘记了自己其实不是人类。我的肉体死亡之后会回归大海，到时候我会和那些打穿海底的虫子在海洋中共舞。”
“对了，你知道定海神针吗？”提到虫子，夜和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没听过。”恪璃微尔轻轻摇头，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在意那些虫子会毁灭大陆，因为那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而在启示录的预言里，三年后，世界就会毁灭。”
“啊？”
“我看你在图书馆一直在研究启示录，不知道吗？”
“我启示录才看到第三卷……”夜和挠着头，说道：“我看的是古文版，翻译版好像有很多都删减了。”
“在启示录的第六卷里，有一则毁灭世界的预言。”恪璃微尔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全文告诉夜和比较好，说道：
“在最后的预言里，金色的锁链刺穿魔女的身体，魔女将会死在魔鬼的烈火之下，灭世的恶魔杀死了拯救苍生的天使，善良而勇敢的神明被魔鬼魅惑欺骗，手握圣剑的高洁天使也将因此堕落。”
“恶魔终将伸展他黑暗的骨翼，那时将再无神明可以阻止灭世的恶魔，他将摧毁所有的宇与宙，死神残落的肢体伴随着冥河的破碎，魔鬼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夜和安静地听着，他忽然问道：“魔鬼和恶魔，启示录对他们的描述很模糊。如果恶魔是指来自地狱的恶魔，那魔鬼是什么？在人类的启示录里，天使不就是神明吗？为什么……这段话中会有两个名字？分别指代天使和神明？”
“不知道，但我知道魔鬼是什么。”恪璃微尔笑了笑，说道：“人类的翻译是将其翻译为恶魔，但他们指代的并不是地狱的恶魔。”
夜和愣了一下，问道：“他们指代什么？”
“你猜。”
*
伊尔芙在朦胧中动了动手臂，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天上飘行，睁开眼时，自己竟然被思若抱在怀里，长达两米的黑色双翼从思若背后伸出，带着伊尔芙在天空飞行。
“哇，你在干嘛？我还是没成功？难道大陆要崩塌了？”
“别一天到晚在那一惊一乍的，你要是没成功，你身后就是一片火海了。”
“那我就是成功咯？”
“是啊。”思若淡淡地说道：“连我都没想到，你竟然能用那种方法封印夜和的力量。”
“我可是亚尔薇特啊，什么绝境都会想到办法。”伊尔芙环住思若的脖子，说道：“你是要带我去哪？”
“暗夜森林。”
“啊，恶魔能进入暗夜森林？”
“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就行了，可没说要进去。”思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精灵族并不待见恶魔。”
“没事，我妈妈不讨厌你的。”
“精灵女王也不能一意孤行啊。如果她想见我，让她出来就好了。”思若低声说道：“没必要为难她。”
思若脸上的表情很温和，伊尔芙这才想起，自己其实很久都没和思若这个长辈交流过什么。
“思若阿姨，你说……妈妈还会让我去上学吗？这么快就用完了六支魔箭。”
“如果你是随便使用的六支魔箭，她一定会很生气的，你这个败家玩意。”思若在伊尔芙的额头上轻轻亲吻，说道：“但你用那六支魔箭拯救了很多人，不是吗？摧毁了魔镜，拯救了一位天使。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情。”
“你是跨越了空间吗？”伊尔芙看着下方黑暗迭起的森林，说道：“这个速度……好像没办法从普维西莱飞到暗夜森林吧？”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用黑魔法护住你，然后用超音速飞行了一段时间。”
“超音速？”伊尔芙怀疑地说道。
“好吧，大概有四倍的音速，上次教皇国的魔法师测出来音速是多快来着？”
“三百多米每秒吧，我也忘了。”
“亚尔薇特也会有忘记事情的时候？”
“我只是有亚尔薇特的智慧，记忆里还是人类的记忆力好吧！”伊尔芙叫道：“我要是真的记忆力超群，我也不至于考试前一周还天天在图书馆复习！吃饭都没时间！”
“让你平时上课不听讲。”思若笑了笑，“如果你真的用亚尔薇特的智慧去学习，应该连课都没必要听吧？”
“使用智慧是有代价的。”伊尔芙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有位神明为了获得智慧，用自己的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并在世界树上吊了七天七夜。”
“但这只是传说。”
“不，我已经非常遏制亚尔薇特所带给我的智慧了。”
“拥有无人能及的智慧，会有什么代价？”
“等你能看透这世间一切的真相时，你就在也没办法无视那些谎言。”伊尔芙喃喃道：“但凑巧的是，人们以及可以体现他们所作所为的谎言和错觉，是他们最不希望被人察觉和分析的。如果有一天我将所有的真相与谎言都揭露出来，我将会成为一个异样的人类。就好像天使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但七十年前的大天使长还是愿意相信人类。”
思若轻轻抚摸着伊尔芙的白发，说道：“听起来像是一个孤独的生活方式。”
“智者本来就是孤独的。”伊尔芙看向远处那些通天的树屋，低声说道：“这就是智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