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社‘白狐’堂十二、十三,奉命在此等候,参见主上!”

那二人上前一步,双双跪拜在张凡面前。

佩戴着“十二”号腰牌的那人,立刻恭声答道。“此处留有一具崩坏的‘邪尸’,依着您的吩咐,此事不宜让旁人察觉,属下二人只好在此看护着,让您屈尊到此,被这等腌臜之物脏了眼,属下罪该万死!”

“罢了,十二、十三……看你二人的腰牌编号,在灵狐社受训应该也有些时日了,办事还算妥帖,起来吧。”

张凡摆了摆手,“带我去看看那具邪尸。”

“是,主上这边请。”

二人赶忙站起身来在前带路,将张凡带到了其中一间屋舍之内。

拉开房门,刺鼻的恶臭便从屋内反卷出来,屋内随处可见乱飞的苍蝇,算不得多大的屋子里,四面墙上倒出都是狰狞的血迹。

地上横着一具……不对,该说是一滩残破的尸骸,看那模样,俨然就像四五个人叠在一起,被一块巨石砸扁了,压成了一地肉泥似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落得一地,不知在此放了多久,血水都已发黑发臭,变成了一地脓水!

换了普通人,只怕是看上一眼,便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做上好一阵噩梦!

张凡掩了掩鼻子,眉头微皱。

屋里被血水沾染过的墙面,地面,皆是出现了明显的腐蚀痕迹,显然,这邪尸的血,已经具备了某种剧毒,以及剧烈腐蚀性!

“是‘炼尸术’一脉的手段没错了,看来这几个,是失败炼制失败了,便随手扔在这了,得亏是我进来的,换了两个熊孩子进来,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张凡立刻分辨出了眼前的情形。

邪道修士的血、毒、尸、骨、魂、印、咒七门,分别对照着血功、毒功、炼尸术、炼骨术、炼魂术、死灵印、噬生咒七脉分支。

其中以炼尸术、炼骨术、炼魂术三脉最为恶毒,大都是用活人为载体,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将其炼制成为己所用的“法宝”。

而这三脉里,又以炼尸术最恶心,最丧尽天良。

眼前的这幅惨相,便是炼尸术留下的,大抵是这几个炼制失败的邪尸失控,又无法承受炼尸术的威能,便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在厮杀中相互啃噬撕扯,最终承载不住身上的术法,肉身崩坏成了这般模样。

而霖山镇民口中那些个发狂之后,时常回到镇上发狂作乱的家伙,便是炼制成功的邪尸了。

邪尸一旦炼成,便需要用人血人肉喂养,以此来让邪尸保持凶唳,保持邪尸持续的变强。

镇上邪尸作乱,想来便是这炼尸术的施法者,操控着邪尸前来,打算血洗镇上的居民,强化邪尸的手段。

而那施法者,并未选择强硬的屠杀,而是隔三差五便来一次,让镇民们始终活在惶恐之中,想方设法地求助,那些个被请来的所谓“高手”,只怕是大都成了邪尸们的养料了!

之前禄存调查此处时,便已察觉到了此事,原是打算出手肃清,免得刺激到梁羽仙的。

但张凡并未准许,只让灵狐社的人到此看着。

这种事,梁羽仙早晚会面对的。

邪道七脉,在这世上虽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其规模却并不小。

邪道修士的修炼,本就要比仙魔妖三道修士的修炼容易百倍,越行伤天害理之事,越能换取逆天的实力,对于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无论仙魔妖三道如何肃清,邪道修士永远都杀不尽。

既然早晚要面对,不如趁早,趁着眼下遇到的人,不过是些三流杂鱼时,让她早早地做好心理准备,也免得今后,遇上真正厉害的家伙时,还未出手,便已被吓破了胆。

“行了,此处我亲自查验一遍就够了,稍后我自会处理,你二人也不必留守在此了,人都捂臭了,让你们收着的东西给我,都退下好好收拾收拾。”

“是,谢主上关怀,我二人暂且告退,主上若是有何吩咐,我二人随时待命!”

说着,二人便从屋中唯一还算完好的立柜中,取出一本潮湿发霉的册子,交到张凡手中,继而烟尘般散去了身影。

张凡一脸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册子的边角,面露苦笑。

“接下来就得陪熊孩子过家家喽……噫……这玩意儿真恶心!”

一边抱怨着,张凡一边转头走出屋外。

……

阁楼之外,梁羽仙和周鹤鸣皆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楼内的情形,一刻也不敢松懈。

忽然,二人猛地瞧见,张凡飞快地从楼内狂奔了出来,看那架势,俨然像是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似的!

二人赶忙拉开架势,准备出手。

却见张凡飞奔出来,把那本发霉的册子扔在地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连连摆手。

“没……没事,里面没东西追出来,唯独就是……臭!里头有几个人,死了没人收敛,只找到了这个。”

听了这话,二人才算是放松了警惕,继而看向张凡拿出来的那本册子。

那册子的封面,就像是在某种恶臭的粘液里浸泡了许久似的,潮湿发霉的气味,和那些许的粘稠感,让二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后背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梁羽仙才终于壮起胆子,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截枯枝,掀开那册子。

继而才看见册子上,某位曾经在这工厂做工的工人,留下的笔记——

四月初七。

老厂长走得很突然,他是个好人,大家都很难过,也都很感谢他老人家,愿他安息,一路走好。

……

五月十四。

老厂长的女儿,也和老厂长一样好,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自从她接手以后,每天的饮食,都是她亲手准备的,大家都很喜欢她。

有她在,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五月廿三。

最近几天所有人都涨了工钱,把大伙高兴坏了,还给新厂长送去了猎到的鹿肉。

但她好像始终很疲惫,想必丧亲之痛和工厂的压力,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愿她一切安好。

……

八月十五。

今天新厂长办了中秋宴,镇上不少人都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困,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看来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

八月廿三。

我想……我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突然开始想要攻击别人,甚至想……割断他们的喉咙!

后厨搬来了新鲜的肉,我居然偷偷地生吃了一整块,感觉……格外美味!

一定有哪里不对!

……

笔记里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依旧有书写的痕迹,但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字迹了,一页比一页凌乱,一页比一页狂躁,到了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无法解读的鬼画符。

而这些凌乱的字迹中,能够解读出来的字眼,是同一个字。

杀。

整本笔记的后半本,每一个能够落笔的角落,都用疯狂的字迹,写着猩红刺眼的“杀”。

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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