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没有必要来骗你,我的线人确实在你房间发现了一盏有毒的茶杯。也确实,在你父亲的尸骨上,发现了同样的毒余。”

这就是苑夫人开价鹿云衫四千两后告诉她的秘密。

“夫人的线人怎么能发现到茶杯上的余毒,又怎么能知道我父亲尸骨上有毒,不离谱吗?难不成调查我还要将我父亲从坟里挖出吗?”

“这个,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他是乾京六扇门前任鹰犬司,驯练官鹰捕犬多年,他身边那只捕犬也是老鼻子,是乾京当年破案无数的神犬风舞的后代。这样你该能信我了吧?至于你爹的尸骨,并不是我叫他挖的,而是他看未到清明,老坟竟有新番的痕迹,生疑之后才翻开的。”

“六扇门的人...茶里有毒...父亲也是被毒死的...坟还被翻开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鹿云衫脸上渐渐翻涌出的恨意,苑夫人放轻了声调劝到:“云衫,这种血仇大事旁人不可多言,多说一句都可能误导你,而且你过去的人脉关系调查之后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所以这其中究竟事实如何,还要你自己去推理,慢慢想吧,之后若有需要我帮你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对...夫人说的对。

这种事,还是要从鹿云衫自己的记忆里去寻找答案。因为牵扯到过世两年的老父亲,是一场从两年前延伸而出的血案。

原本父母都已年过七十,双双西去村里人都以为是寿终正寝,没有人注意到有什么异端,连鹿云衫自己也没有...

但是记忆和现在,却被一杯毒茶串联起来。按夫人给的情报来看,同一种毒,同一种手段,必定也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也解释了鹿云衫之前心里的疑惑,过去的穿越对象都是遇到自身无法面对的险境后才被上身的。而这边世界的鹿云衫却毫无异样,一觉醒来就被自己穿了。原来早已经被那杯茶毒死了。

对了,说起起刚穿越的时候,那个茶杯她还有些印象,穿越当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过,很清楚的记得那茶还有半杯。但是现在苑夫人的线人带回来的消息却只说是一个有毒的茶杯,而不是半杯毒茶。那就说明茶杯是空的,在苑夫人的线人到达之前,那个人还回到了鹿云衫的住所,销毁了证据。真险啊,要是自己没有被那个白衣女人骗走,而是在家里无所事事,搞不好就会误喝那杯茶,或者碰见杀手回来检查她死没死掉。

至于为什么要挖坟...

鹿云衫用了苑夫人教她的,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我毒杀了一人,事后去检查他死没死掉,结果发现毒茶少了,人没见着,在不能确定鹿云衫到底死没死掉的情况下...我会去翻一个旧坟吗?

鹿云衫怎么想也觉得不会,毒杀不成,不管死没死掉稍等些时间都能得出答案,大不了等下次机会就是,而不是做这种有违天理还费劲的事。毒蛇追尸是为了温饱,你一个杀手干嘛废这劲?

不专业啊。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一句电视剧里常听的话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难道是听了这种话,所以才要挖坟吗?

一个不专业的杀手,如果回去报告说人不见了,被这样呵斥的话,那他慌乱挖坟寻找尸体也有可能。鹿云衫都能想象到幕后指使者臭骂杀手时的嘴脸了,然后杀手回去又跟他说,老板,你看我把他家坟都刨了也没找着。接着又臭骂一顿...

那要这么看,这事儿还没完。

因为他老板会说:“你这个废物!给我找!天涯海角也得给我找出来,弄死他!”

虽说有些脑补过头,但只要自己不死,那杀手就不会罢手应该是有的。

不过这幕后指使者又要死的快又要用毒杀的方法还真是矛盾,像是个演技拙劣又假体面的人。

用这个假体面人的种种矛盾的做派来反推他的目的的话...还真能发现些痕迹。

第一鹿云衫是个哑巴,从没和别人擦枪走火闹出矛盾的记忆。所以他需要鹿云衫速死,目的应该不是仇杀或者泄愤,也不能谋财害命,没有过去和现在的原因,那就要设想将来。他们是不是为了阻止鹿云衫出现在一个他们不愿看到的将来,也就是阻止他做一件可能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

第二他需要鹿云衫悄无声息的死,说明他对外还是讲体面的,所以避讳,至于要他死透,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明这件发生在将来的事,首先得要鹿云衫亲身参与,其次只要他活着就有可能坏事。

那个男性的鹿云衫最近有什么可以参与的事呢?

这件事里有没有人有动机在两年前对自己父母下手呢?

......

“我明白了!”

鹿云衫想通了...兴奋的抬头,却发现自己正坐在水里,面前是一丝不挂正缓缓往她腿上坐去的苑夫人。

啊...这腿上传来的触感...可太刑了。

但是我什么时候已经陪夫人到浴池里了?还脱干净了衣服?刚刚不是还蹲在草丛里吗?

看来是想的太投入了...错过了夫人更衣的美景。

“终于想明白了?”苑夫人转过头问鹿云衫,她自然知道鹿云衫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对面的桃鸳在听到她的惊呼后,却是看傻子一样的满脸嫌弃。

“想明白了,我知道害我和我爹娘的人是谁了。”鹿云衫伸手,学着薰儿姐姐的手法,一边给夫人按摩,一边小声的回答。

“云衫果然是个聪明人,可要是能有两只手给我按摩就好了,还挺舒服的。嗯...既然现在明白了,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可以守株待兔,毕竟我还活着,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只管招摇过市,兔子我帮你抓,不过这会先缓缓,我还有话要跟你们讲。”

随后苑夫人叫起桃鸳。

“桃鸳,把小姐抱过来。”

“哦。”

桃鸳极不情愿的,将还在昏迷中的苑铃音,从水里抱了过来,然后自己坐在中间,将苑铃音和鹿云衫隔开。

“御前春弈的事,你和云衫说了没有?”

桃鸳:“还没有。”

“那我来解释吧。嗯...从哪儿开始呢?对了云衫,你知道御临天赐这个词的意思吗?”

不知道,老婆!翻译翻译。

——御临天赐,是乾国一统天下后,皇帝为了管理成为附属国的各路王侯献上的投诚割地所设下的侯爵爵位。这些天赐侯虽然人在附属国的国土上,却直属于天子。所在的土地也多是一马平川,极易攻破,还与大乾领土山川相隔...

所以是割让了,又没完全割让?那这些天赐候,不也就相当于被总公司外派去做了一个垃圾分包?还是在别人项目的地盘上分钱...啧啧啧,要这样肯定难保不被挤兑啊,亏的听起来这么厉害的名号...夫人也有夫人的难啊。

听过系统老婆的解释后,鹿云衫略带同情的对着苑夫人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

“那就好,我们这些被外遣到各国的侯爵们,每隔四年的第一个春天,就会与所在国派出的代表进行各种文武比试,到时候天子会御临到我们的封地上,观看结果,这就是御前春弈。既是对弈,就有胜负。既有胜负,就有输赢。我们代表大乾天子的颜面,是绝不可以随意输掉的。因为这涉及到天子和各路王侯的赌注。”

哦?项目评优,资源再分配。这个我也懂,不过对弈这说法搞的还挺文艺的,皇上是觉着自己是在和各个附属国下棋吗?

那我不是已经成了皇上的棋子了?这么一想鹿云衫开始感到压力了...那到时候岂不是还有机会面见圣上?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现在要负责文试里面画画的部分?怪不得夫人那样不顾代价的要把我买下,竟然是要用我来为当今天子博颜面。”

“就是这个意思了,并且因为今年各家世子都已成年,皇上便指定了一些项目要有各家世子出面,所以到时候还得让铃音出面假扮夏楠...”

苑夫人提到自己女儿时,却发现她还在桃鸳身边睡着,于是又叫了桃鸳。

“这个不成器的,把她拿过来。”

桃鸳听苑夫人有些生气,一个字都不敢说的就吧小姐交出来了。

随后苑夫人伸手提起苑铃音的耳朵,冷冷的说了一句:“吃饭了。”

苑铃音耳朵一抽,马上醒了过来:“啊?!今天吃什么?!”

“吃我的红烧大嘴巴子行不行?说正事还不上心,又想挨揍了?”

苑铃音僵直的扭过头来,发现是刚刚暴揍过自己的娘亲后,猫着腰身就钻到苑夫人怀里开始撒娇...苑夫人身形太矮,鹿云衫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半脑袋埋了水,说话间也不知道喝了几口。

实在卖力。

“娘...女儿错了...你看你打也打了,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再也不敢了。”

苑夫人伸手拍了两下苑铃音趴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第一次上场春弈的时间就要到了,而你这个年纪却卡在练气境出不去,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可是铃音,你这蓄气体质就是这样的,要花出去多于常人数倍的精力才可以突破,好处就是不管哪个阶段,同阶级的都不如你。虽然这次御前春弈大概率要你对战练神境的对手,不过...都这样了,爹娘只求你输的不难看。”

“啊?只求不难看?娘你见我输过吗?”

“你意思你有把握能赢?”

“那种年纪的练神境不都是吹出来的?气量又小武技又差,多数还瞧不起我一个练气的,给我哪个不是乱杀?”

“你既然有把握...又为什么要碰血气魔功?”

“还不是因为每个月都来大姨妈,那血不都浪费了?我寻思学学这个没准儿能利用上?”

苑夫人听后脸一黑:“原来你搁这儿给我研究怎么提前绝经吗?!”

“...错了,娘,错了,消消气,消消气。以后都不会了嘛。”

苑铃音连忙轻抚她娘的胸口,蹲在水里就露了半个头,畏缩又好笑。

给苑夫人当背景板的鹿云衫都不知道说啥了,只觉得她这大神经指定不是遗传夫人的。

夫人那是粗中有细,她这是又纯又粗。

到现在都没发现浴池里多出来一个人的。

而且那个人还是鹿云衫我。

“算了,趁这会儿给你介绍一下我新买的画师吧,她叫鹿云衫,以后她负责教你画画。论武弈,剑舞骑射我不担心你,可比文弈,你这琴棋书画哪样能行?所以才叫你着我上点心,现在画师给你找着了,从今天起周一三五七晚,给我上文弈补习班,二四六全天文弈补习班,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事实上,当苑夫人说出鹿云衫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耳朵就再没有发挥过作用...

她刚挨了一顿天黑地暗的打,期间神志不清,所以完全不知道鹿云衫来到候府之后的经过,也不知道鹿云衫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更不知道桃鸳还和她打了架。

所以此刻,她心里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和鹿云衫之间任隔一层纱,有一个秘密只属于自己和她。

满脑子都在欢呼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然后就是痴痴的看着鹿云衫,脸若薰红,瞳孔放大。

而鹿宝则单手支着脑袋,眼含慵懒的回敬她。

“小女鹿云衫,见过铃音大小姐。”

桃鸳见不得苑铃音对鹿云衫这幅模样,也见不得鹿云衫对她家小姐的那副模样。

正想说鹿云衫这哪里是见小姐,她自己倒像个小姐。

可话还没出口,苑夫人就起身了。

“明白就好,桃鸳我累了,伺候我回房吧。”

“啊?可是夫人...”

“扶我出去吧,也让小姐和画师单独聊聊春弈画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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