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好还好,没被压死。”
“!!!”
在片刻的恍惚后,瑞宕终于睁开了双眼,面前的是一位有着粉色头发的小女孩。
女孩留着粉红色的双马尾,眼睛宛如夜空的星星一般,长相颇好,个子比较娇小,外貌有点外国初中生的样子。在她的腰间别着一支麦克风,给人一种十足的童星的味道,简洁的打扮将其身上浓厚的音乐细胞色彩毫无遮掩地展示了出来。
瑞宕艰难地扭了扭身子,确认没有被刚才那块巨大的残渣砸出骨折之后爬了起来,嫌弃地抹掉身上的谜之汁液之后开始确认起了情况:
原本干净整洁的宽敞广场现在变得一片狼藉,四周的墙壁上被怪物溅射出的肉块污染地不成样子,面前的陆地上是一架破破烂烂的压路机,底下压着的血肉模糊的一坨怪物已经到了人会下意识在自己脑海里给其打上马赛克的程度。
些许风儿吹过,怪物体内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算刺鼻,但绝对不会让人想久留。
“请问...这些到底是......”
瑞宕刚发出询问,便有另外一个角色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
“简单地说,就是怪物,不过生命力没有那么夸张,放心吧,这些怪物的尸体会自动蒸发掉的。”
瑞宕转过脑袋,身后站着一位拥有蓝色短发的少女,女孩戴着耳麦,穿着那种普遍会在游戏里看到的战斗服,但不得不说确实还算好看。她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一把类似狙击枪的东西露出,裤子的口袋里也别着一把小手枪......
然后,这位女孩的脑袋正被刚才的子弹击中的另一头魔物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鲜红的血液从其脑袋上流淌,掩盖了其甚好的容颜。
“等一下啊!你正在被怪物啃着啊!”
瑞宕被吓得心惊肉跳,他本能地想找寻例如撬棍一类可以当成武器的物品上前帮忙。
【pang——】
然而,蓝发女孩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的眼神似乎只是透露出一种失望的感觉,她十分自然而流畅地将腰间的小手枪掏出来,对准自己脑袋上的怪物就是毫不犹豫地一发子弹。
随着子弹嵌入肉体冒出淡淡的白烟,女孩脑袋上的怪物四肢下垂,咬着女孩头颅的嘴巴也明显松动了,整个巨大的身体缓缓脱落。
“简单地说,我们是超能力者,平日也是在解决着这些魔物,如果遇得到的话。”
蓝发女孩若无其事地解释着,然而由于其满脸鲜血,瑞宕根本就无暇顾及她的话语。
“喂,你在流血啊...真的没事嘛?”
“嗯?完全没事的哦。”
蓝发女孩依然一脸平淡,平淡到惊慌失措的瑞宕反而像是不正常的那个人似的。
此时,女孩脑袋上的魔物彻底脱落,扑腾一下倒在了侧边。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啊!!!”
瑞宕想起了身旁那位粉发少女的存在,便回过脑袋想要询问其身上是否有携带止血绷带一类的物品。
“喵哈哈,月乃姐还是这么执着于自杀呢~”
然而,粉发女孩只是没心没肺地笑着,似乎完全放心,大有“就这么放着不管就好啦”的意思在里面。
“唉??”
不明所以的瑞宕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这两人,来回切换视角而晃动的脑袋摇地像拨浪鼓。面前的突发事件实在过于突兀,一旦认知以外的事物过于频繁地出现,人类的理解力便会直接解读其自身可以明白的部分而将那些不合理的见识暂时选择性屏蔽,这也就是所谓的“身体会在大脑思考之前行动”,或许这也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之一。
“嗯?名字吗?我叫甘菊月乃,如你所见是个枪手;那位叫洛丽玛丝·由依,emmmm.....算是个歌手吧。”蓝发女孩——甘菊月乃看着一脸茫然的瑞宕,似乎将其的疑惑点理解成了二人的姓名这种简单的东西。
“什么叫算是啊,月乃姐真不坦率,明明耳麦里都在播放人家的歌曲呢~”
由依摆出十分俏皮的动作,可以看出职业习惯已经“病入膏肓”。
“这是你擅自把我的歌库全部换成你那首《浮夸是什么的瓜》的锅。”
面前的二人似乎遗忘了瑞宕的存在,这反而给了瑞宕的大脑好好冷静下来分析现况的条件:
“那个.....请问刚才把这个压路机扔过来的大姐...”
瑞宕看着面前的二人,提出了自己刚才其实一直都想要询问的问题,只是因为看到面前只有这两个人所以内心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嗯?就是我把这个压路机扔过来的啊,要不然还有啥能快速搞死这种体型的怪物的方法啊?”面前的由依十分骄傲地说道,一脸等着别人表扬她的样子。
“啊.....”
瑞宕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的世界观再次崩塌。
“啊,我解释一下吧。简单来说,这世界上有些人拥有所谓的超能力,我和由依就是其中两个,由依的超能力是怪力和超强视力,我的话就是耍枪。嘛,由依有时候办事确实没有分寸,你会产生幻视也可以理解就是了。”
月乃一脸平静地爆料了很不得了的内容。
“虽然我一直感觉月乃姐耍枪只是练出来的,真正的超能力是每次自杀都会失败就是啦。”一边的由依附和到,娇小的身躯给人一种捣蛋鬼的感觉。
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一丝温暖。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暇;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
看着面前的两个刚刚才实战过拳脚的少女,以及身边的怪物尸体,瑞宕虽然十分惊讶,却神奇地接受了现实。
当一个人突然听到过于意料之外的消息,例如某个亲人不幸去世,他一般并不会瞬间落泪,悲伤,而是会陷入茫然失措感,虽然在冷静下来之后泪水依然会难以遏制地流淌,但在这一瞬间他只会不断地陷入解析“何为去世何为死亡”却失败的过程,瑞宕此刻或许就和这种状态类似,过度的震惊反而导致了无法理解无法思考而选择了全盘接受。
看着瑞宕逐渐接受了一切,月乃咳了一声将脑内空白的瑞宕的思维拉回了这个世界,随后努力摆出严肃而慎重的样子对其劝告道: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世界上存在少量超能力者就是了,我们平日就是尽量把平民从这种怪物手下救出来而已,至于这些怪物到底从何而来我们也在调查,简单来说,这不是你能随意插足的事情,我的话建议你最好忘掉比较合适。”月乃说着便掏出了一小瓶看起来像是零食的物品,随后把里面酷似奶片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全部服下,随后便是感觉到毫无效果而失望地戚了一声。瓶子上画着一颗骷髅头,看起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以防止还有其他怪物为理由选择了离开,当然,是在由依用她的拳头“威胁”了瑞宕暴露她们存在的后果之后。这种安保措施看起来当然很粗糙,但仔细一想,既然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件事,那么即使瑞宕和其他人暴露了真相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这或许就是月乃和由依完全不担心暴露身份甚至光明正大地告诉了瑞宕她们的名字的原因。
月亮已经被些许云朵遮蔽住了身姿,夜空的繁星也全部躲藏进了云层之中,宛如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腼腆孩童。陆地上的夜灯已经相约而亮,成为了黑暗中的指向,四周厚重的围墙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的瑞宕回忆着放学时候的事情。
当时他在浑浑噩噩地度过毫无意义的校园时光后,来到了校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显得十分迷茫的风纪委员任生。之后,不到一分钟,瑞宕便察觉到了三头怪物的突然出现,之后便引发了一系列事件。
突然,瑞宕意识到什么:
那个叫任生的女孩,或许也被一头怪物追逐了!
瑞宕后知后觉,但是为时已晚,他早以和月乃和由依分散开了。
“她们……应该也救下她了吧?”
这么自我安慰道,瑞宕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步,选择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瑞宕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我……不是住校生嘛?”
瑞宕慌忙地看向了自己正在前往的方向,那里是无限延长的街道,似乎完全没有尽头似的,瑞宕记得自己是个住宿生,但是他又十分确定自己所在的学校是不提供住宿的。
在不到一个小时半的时间里连续知晓了太过有违背常理的事情已经让瑞宕身心俱疲了,现在突如其来的违和更是雪上加霜。
前方……究竟是哪?
往哪里走?
“我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刚才的战斗波及到导致自己失忆的瑞宕努力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能够清醒起来。
大地已经微微合上了它的眼睛,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甚至无法听到想象中的狗吠和蛙鸣。
四周是寂静无声的,照射在瑞宕身上的路灯突然接触不良似的闪烁起来,瑞宕的脑海突然像是被电流刺激了一下似的,一股阵痛感瞬间划过,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的后续触感。
随后,噗通一下,瑞宕双膝下跪,浑身的力量突然像是被抽离了一样,甚至到了无法支撑自己的脊梁的程度。
“又怎么了啊……”
瑞宕在抛出这最后的疑问之后,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精神的掌控权,陷入了沉睡……
晚上的工作总是不讨人喜欢的,无论景色多么优美,无论时间多么充裕,只要妨碍到了自己想要享受的其他事物,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毫无必要的累赘。
齐肩的黑色长发上有几根浮动的黑色发丝,晶莹通透的细腻肌肤,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樱色嘴唇,身穿简洁的服装,骑着一辆外卖电动车的少女——结衣十三花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耳机里播放着她十分喜欢的歌曲,但这也无法改变她此刻不满的心情。
半个多小时前,她还在家里愉快地玩着马里奥赛车,结果老妈突然打来了一通电话表示有个客户点了份外卖,身在外地的她不小心点击到了接单,无奈只好让现在自己一个人留在餐厅里看家的结衣帮忙了。
原本还想掏出手机刷刷新闻,结果一打开全是老妈那热切的“有没有被差评”的信息铺天盖地地传来,心情算是彻底没了,结衣恶狠狠地叹了口气,感叹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嗯?”
就在这时候,结衣注意到了那盏闪烁的路灯,以及路灯映照下的瑞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