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咚——

芙蕾雅将罗兰的身体按倒在床上,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两腿坐在身下那位的腰上,将自己的身体处于上位。

罗兰懵了,傻傻地看着芙蕾雅,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啥情况他也不清楚,他刚刚只是从鲁迪乌斯那里回来,结果一进门就被这个家伙按倒在床上。

“这是……”芙蕾雅感觉体内好像有针刺一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思考,“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啊!啊嗯……”芙蕾雅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不得不拿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有些扭曲的表情,“很痛,很奇怪……”

“哦……是戒断反应,你该吃药了。”罗兰这才想起,差不多该给对方吃药了,于是他指了指右边的柜子,“放在柜子里的那管白色药剂,吃三滴。”

听到他的回答,芙蕾雅也没有考虑太多,双手在他胸前撑了一下,起身下床,到柜子那里把药剂拿出来。

这是一瓶白色的药剂,或许是因为加入了某些东西,显得有些浑浊。

她将瓶口的瓶塞打开,放到鼻尖处闻了闻,感觉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身体内的疼痛无时不刻在折磨着自己,她眼睛一闭,把药剂放到嘴巴那里抿了一口。

清爽的感觉像徐徐清风,抚慰了身上的每一处毛孔。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愉悦的气息,她原本狰狞痛苦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感觉之前那些疼痛的地方好像都只剩了一丝丝痒意,接着那些痒意又像小精灵一样缓缓攀上自己的大脑,给自己舒舒服服地按摩起来。

无意识间,她不免又多喝了几口。

“喂,喝太多了!”

罗兰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赶紧翻身下床,他想起之前鲁迪乌斯的嘱咐,一次性只能饮用3滴,如果过量的话……

果然,在喝下了过量的药剂之后。一阵潮红漫上了芙蕾雅的脸蛋,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朦胧,手一松,那管药剂便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了几下后,剩余不多的药剂也洒落在地上。

罗兰瞅了地上的玻璃管一眼,感觉心都在发疼。

赶紧把玻璃管捡起来,端详了一下,发现只剩下底部有一丝药剂。

叹了口气,他打算明天再去找鲁迪乌斯一次,看看能不能向他再要一点。

“你这家伙!”

他看见芙蕾雅还傻傻呆呆地站着不动,不免有些烦躁起来,这可是炼金术大师好不容易才调配出来的药剂啊,就被这样浪费了?

蹭的一下站起身,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伸出来,手指像戳石头一样,不断地点着芙蕾雅的脑袋,像是要把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你啊你,你啊你,不是跟你说只能喝3滴吗!喝那么多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对身体是有副作用的!啊?而且你是怎么回事,连一个管子都拿不稳吗?现在好了,药剂都给你弄得,洒得满地都是,我明天还要去找人再要,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麻烦……”

芙蕾雅机械地低着头,任由罗兰一下又一下地戳自己的脑袋,即使对方把自己额前的刘海搞得一团糟,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那裸露出来的双肩在不断抖动。

似乎是发觉了一丝异常,罗兰眉头一蹙,想了想,那只不断戳着的手改指为扶,将对方的左脸托起。

“嗯——呜呜呜——”

此时,芙蕾雅的上牙咬着下唇,水光温润的眼睛微微发红,眼泪噙在眼角,一颗一颗都养得饱满,随着脸部的抬起,一颗颗像成熟的麦粒般滑落下来。她双手抓着衣角,紧紧捏住,貌似是想要将眼泪憋住,但是又没有办法控制,只能抿着嘴,用倔强的眼神看着罗兰,鼻腔里微微发出抽泣的声音。

“不至于吧,”罗兰第一次看见小魔王这样,他扶着脸蛋的手一颤,大脑不免地宕机了片刻,“你怎么就哭了?”

“呜嗯——”

芙蕾雅的脸变得更红了一点,鼻子抽噎了一下,似乎是想强忍着大声抽泣的欲望。

眼睛微微一凝,死死地盯着罗兰。

“怪我?”

看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透出一股哀怨和倔强,罗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左手不自觉地弯曲了一下,想了想,便伸出左手,将食指搭在她的眼角,想将对方的眼泪擦下来。

这次小魔王显得很安静,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将鼻腔内的液体倒流回去,微微侧过脸,以示自己不屑于罗兰的安慰。

但是也没有很抗拒,罗兰调整了一下位置,终究是碰到了她的眼角。

安慰女孩子的方法很简单,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只要做一些重要的动作就好。

罗兰将自己弯曲的指关节放在饱满的泪珠下面,往下轻轻滑动,跟着眼泪落下的轨迹慢慢在滑嫩的脸蛋上移动,最后手掌展开,在下巴那里摩挲两下。

做完这一切,芙蕾雅忍不住抽泣了两下,眼皮一沉,不规则的眼泪沿着之前的轨迹缓缓流下。

这下也没法慢慢帮她擦眼泪了,罗兰叹了口气,改指为手,一下又一下地把她的泪水往外抹。

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因为感觉越抹眼泪也越多。

罗兰看见这家伙的小巧的鼻翼皱着,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好了好了,不哭了~”

他原本托着脸蛋的手轻轻放到对方的头上,摸了摸,尝试用这个方法让她平静下来。

“呜呜……你……你……”芙蕾雅抬头,牙口一松,粉嫩的嘴唇动了动,眼泪没停,两侧的肩膀却是因为抽噎抖动了两下,“凶……凶什么……嘛。”

说完这段话,她喉咙又向下滚动了一下,接着把头低下,不让罗兰看见她的表情。

“我很凶吗?”

罗兰双手放在芙蕾雅的肩膀上,轻声问道,因为手上沾着不少眼泪,弄得对方原本滑嫩的肩膀更加湿滑。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泪簌簌地流淌着,然后弱不可闻地点了一下头。

“唉……”

罗兰叹了口气,想了想,刚才确实一时间光顾着出气,没怎么注意力道。

“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能先这样道个歉,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但如果一直看着芙蕾雅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产生。

他开始思考,现在小魔王失去一些记忆,好像性格真的变化了不少,难道即使是魔王,如果和正常人接触多了,也会有人性之类的产生吗?

那以后要怎么对待她?

把芙蕾雅拉进怀里,他脸上露出一丝纠结,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顺着她雪白的长发抚摸着,心里莫名有一种奇特的情绪在徘徊。怀里的人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试了两下便放弃了,干脆伸出一只手抓着罗兰的衣领,然后把脸埋在胸前。

弱不可闻的抽噎声……

就像是清晨窗外的小雨,你总是没有意识到,但它确实存在着,也湿润着。

“呜呜呜……”芙蕾雅抓着衣领的手越来越用力,侧脸贴在罗兰胸口,眼泪几乎将对方的衣领打湿,“我,我也不想……哭的,只是……忍,忍不,住……”

“没事。”

罗兰拍了拍她的后背,稍稍将目光对着她,脑海里满是以后对付她的计划。

“我感觉……呜——我,我变得……呜——很,很奇怪……”芙蕾雅又吞了一口口水,发出呜咽的声音,纤细的脖子颤了颤,尝试将一口气憋住,“我现在都……控制不了……呜——自己了。”

“嗯。”

“我好想,好想,早点……呜——恢复记忆……呜呜——”她抽噎的声音变得有些大声起来,“控制不住……的感觉……呜——让我觉得……我快不是自己了……呜呜——”

抚摸着手缓了缓,罗兰的嘴巴嗫嚅了一下,眉头一皱。

真是的,即使你失去了记忆,还是想要变成以前那个魔王吗?

又要跟勇者、跟教会不断战斗?

再次挑起两界的战争?

算了吧,有什么意义呢?

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你的魔族大伤,几乎找不到完整的族群了。听说几年之后,教会还准备整顿军队,联合所有的王国,将整个魔域犁上一遍,彻底灭亡魔族。

你如果变回去,有什么必要呢?你连拥有圣剑的我都打不过,面对那么强大的教会你能做什么?

算了吧……

别变成原来的魔王了……

罗兰心中在慢慢权衡,他不确定是否能将芙蕾雅的心性变成一个正常的人类。虽然她现在失忆,但是说不定哪天她又能够恢复过来。之前她也跟自己保证过不打圣剑的主意,结果还是去做了……

你这个蠢货,那把剑很危险,你都没有一丝察觉吗?我之所以没有经常使用圣剑,就是因为觉得神器的力量好像……

他忽然又不敢将鲁迪乌斯给的那管针剂打给小魔王了,他担心即使他尽心尽力地调教她一番过后,也抵不上恢复记忆的影响,万一她真的变成之前那个魔王的话……

这个小家伙会很危险……

摸了摸怀里那管黑色的针剂,他考虑是不是干脆将其销毁。

“我……”芙蕾雅的哭泣声渐渐消去,她抬起头,睁着汪汪的眼睛,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我怎么了……”

低头看了看,春意十足。

“罗芬妮亚草的催x情效果。”

罗兰解释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在她身上揩了点油。

“呼——哈——”

在药剂的作用下,怀里的那位显然渐渐动了情,芙蕾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仰着脖子,她将双手由下攀上,缓缓勾住罗兰的脖子。

“怎么了?”

罗兰心跳忽快,感觉有些不妙,他的身体好像太诚实了一点。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芙蕾雅的脸红扑扑的,“不觉得恶心了。”

眼睛一闭,狭长的睫毛沾着晶莹的泪水,她踮起前足,双手用力一勾,将自己的唇对准目标。

罗兰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尝到小魔王嘴唇的滋味了,但是这次却好像有些不一样。原本的接吻或是生死相逼,或是迫不得已,十分紧张和短暂。而这次,周围没有任何干扰和影响。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能感觉到这具炙热的身体在不断对自己进攻。尽管他知道,这个小魔王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是因为药物的影响,才会这样做。但他还是感到从脚底到头顶的愉悦和不可思议。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即使我见过她以前的样子,现在却一点抗拒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他眉头深拧,而放在芙蕾雅身后的双手渐渐用力,像是在挣扎。

良久,他首先受不住那快要窒息的感觉,首先将唇分离。

“哈……”“呼……”

分开的两人,开始大口呼吸起来,两张脸都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

芙蕾雅喘了几口气道:“我不太明白……”

“什么?”

“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用单纯的视线看着罗兰,有些紧张地小口喘气,狭长的睫毛弱弱地扇动了两下,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清纯可人的绵羊,傻傻地跑到狼群中,“我不是很明白……”

你这个家伙……

“……”

罗兰吞了一下口水,眼神复杂。

“你……”他稍微偏过脸,不敢将自己的眼神和芙蕾雅对视,“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芙蕾雅露出疑惑的眼神,脑袋微微歪着,是一个很可爱的角度。

“如果接着做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后悔。”

罗兰认真地看着他,心中有一丝犹豫,又有一丝渴望。

“我不懂……”芙蕾雅把手放在胸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

罗兰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

如果你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其实是魔王,但是我这个勇者夺走了你的纯洁,你会怎么做?

怎么可能这样问嘛……

“内个……”

没等罗兰开口,芙蕾雅唤了一声,将双手托在罗兰的脸旁两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嗯?”

“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话……”芙蕾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嘴唇,视线左右移动了一下,“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我都……我都不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将脑袋埋下,不吭声了。

喜欢你……

我……

罗兰陷入了回忆,想起了前世,想起了今生,想起了雷鸣废墟的战斗,想起了圣剑之下的生死,想起了雨夜那晚的差一点,想起了寒冰活死人的分别,想起了再见后的那夜……

魔王前世是什么样子的?

他再次沉下心,尝试回忆。

记得她当时打了一个响指,箭术大师布莱特变成了怪物。

记得她当时被剑圣瑞德吓傻,差一点就被斩杀。

记得当时她因为将我困在法阵之中得意地哈哈大笑,却失误将自己献祭。

但她的样子……

莫名附在回忆中的,只有此世芙蕾雅的模样。

啧……

不可能啊,我是勇者,我不可能会对魔王动心。

即使她变成女人的模样,即使她……

可恶,难道她其实一直都是装的?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影响的?是圣剑夺取我身体的时候吗?还是那晚雨夜我生病的时候?

咚咚咚——

正在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消息大消息,罗兰先生——”

是洛琪希的声音。

“教会要求所有人赶紧去教堂前的广场聚集,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啊?”

芙蕾雅的声音莫名有些低沉,她紧紧地拉着罗兰,很用力。

“是勇者!勇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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