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莉莉鲨便出现在店里。初雪晴带着她坐到了一桌空闲的位置上，并示意玥灵儿带来了两杯红茶。
现在正是店内生意最好，人最多的时候，莉莉鲨感到很奇怪，明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才过去不到一周，初雪晴应该已经被抓起来了才对，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让自己过来。
玥灵儿放下红茶后伸手摸了摸莉莉鲨的头：“莉莉鲨小姐对吧，我都听店长说了，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我当时被吓傻了，根本什么都没做！玥灵儿姐姐看起来很有精神呢，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打击真是太好了。”
玥灵儿最初见到莉莉鲨那种带有敌视的眼神变成了温婉的笑脸：“但是没有鲨鲨的话店长怎么可能会来救我呢？店里还忙，你们就慢慢聊吧。”玥灵儿说完便走进了后厨。
“多亏了你，谢谢。”
“啊......都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算是......收买了内部人员吧。”
“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听你们道谢吧？到底有什么事？”
初雪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红茶：“果然，我还是想活下去啊。”
莉莉鲨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口红茶：“想活下去......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继续干了？”
“嗯。”
初雪晴放下了杯子。
“你知道的，店长退休的结果都是被吃掉，如果辞去工作也一样。所以，如果你现在把我吃了，他们都会以为我被顾客吃掉了，然后你趁机回到中镜，这件事就解决了，唯一的代价就是我以后再也不能回到下镜了。”
“什么？！让我吃掉你？”
莉莉鲨一拍桌子，“唰”的站了起来，好在没人注意。
“准确的说，是对准我的脖子一口咬下去就好了。”初雪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吗？”
“话说你为什么要穿这么高领的衣服……脖子吗……几天不见怎么肿了一点？不过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那是血袋。当然，里面装的是我自己的血。你装作要吃掉我的样子，把血袋咬破，他们就会认为是你把我杀死了。”
莉莉鲨拿起杯子一口气将红茶喝了个干净，随后一只手拄着脑门思考着。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让你的助手玥灵儿来呢？”
“啊......说来话长了……拜托！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初雪晴双手合十向她低下了头。莉莉鲨感觉很惊讶，那个面无表情杀人的家伙竟然也会做出这样求人的动作，感觉还挺好玩的。
莉莉鲨的脸颊泛红，她把手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两声。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要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一定要在这里吗，感觉有点害羞哎。”
但说归这样说，莉莉鲨还是心一横，对准初雪晴的脖子咬了下去。也正如初雪晴预想的那样，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不少人都在盯着莉莉鲨看。玥灵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馆中央，她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出事啦！店长被那个鲨鱼形亚人咬死啦！她要吃掉店长！！”
莉莉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被“咬死”的初雪晴跑了出去。
“去电梯，我租了一个包间。”
莉莉鲨继续小跑了起来，虽然偶尔会有路人看她，但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到了电梯门口，玥灵儿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手上提着一个皮箱，里面装着的是咖啡馆内的收入。
“这边这边。”
玥灵儿从旁边刷了一下身份卡，打开了一个小一点的电梯门。包间电梯很贵，因此不怎么受欢迎。
进入电梯，莉莉鲨立刻将怀中的初雪晴放下。
“果然害羞死了！这下子下镜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来也罢。”
“我还从来没有抱过男生，而且还是公主抱，羞死了羞死了！”莉莉鲨听了初雪晴的回答后给了他一拳，“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计划的比我想象中充分得多呢，不过，店里其他的人要怎么办？”莉莉鲨为了掩盖内心的羞耻，转移了话题。
“很快就会有新店长上任，他们的命运不会改变，这点你不用担心。”玥灵儿回答。
“总觉得，有点可怜。”
“就算如此，有些事情我们就是无法改变，说到底我们也不过只是普通人。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啊，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如果玥灵儿姐姐你是店长就更好了呢。”
说着莉莉鲨踢了一脚初雪晴。
跟玥灵儿对话果然会觉得不一样，对方果然是大人呢。
电梯门缓缓打开，三人刚出电梯就在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柯云正站在那里等着主电梯上来，而后，忽然狠狠踢了电梯门一脚，表情看上去有些恼怒。
招呼过柯云后，四人便来到了酒馆。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推荐给你们！”莉莉鲨将两人介绍给了店长，因为有过工作经历，所以两人上手也很快。
几个月后。
“鲨鲨，柯云，你们毕业了，恭喜恭喜！”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莉莉鲨谦虚的笑了笑。她指向柯云，“小柯倒是挺厉害，别看他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到也顺利通过了！”
柯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三人。
“那个......谢......”玥灵儿开了口。
“不用谢。”柯云耸了耸肩，不咸不淡的回答。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气氛，初雪晴决定换个话题。
“话说二位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呢？”
柯云将视线转移到了初雪晴身上。
“你好像变了呢，嗯……”柯云拄着下巴。
“那是哪里变了？”
柯云摇摇头，“说不清楚，但好像就是变了、”
“可能是头发变长了？”
柯云又摇了摇头：“不是。”
“好了，我先来说说我的想法吧。毕业后我有一件想做的事，但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柯云继续说道。
“说来听听？”初雪晴饶有兴致的问。
“我讨厌现在这个世界的制度，因此我要去上镜推翻它。”柯云利落的说道。
“这......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找到女王，把她拉下台。”
“还在说那种事吗？小柯，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莉莉鲨看起来很紧张。
“当然是认真的。”看上去柯云是认真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件事？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吗？”
初雪晴回忆起了第一天见面就被打得非常惨的经历，有些难以理解。
“那之后鲨鲨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真正的问题应该不在于你而是上镜那些家伙，你好像也没那么残忍，意外的还有些可靠。也许，我还可以考虑和你交个朋友。”
“真是个远大的想法呢，姐姐支持你哦。”
“连玥灵儿也？不会吧？”莉莉鲨感到难以置信。
“我也许不需要你的意见。那么，就这样了！”
说完，柯云站起身来，利落的推门离开了。
“哎哎！为什么你们都不等我啊！”
莉莉鲨埋怨了一句从后面追了上去，只剩下初雪晴和玥灵儿两人留在酒馆里刚刚吵吵闹闹的酒馆一下子安静下来。初雪晴站了起来，走到吧台前，开始调一杯酒，手中的勺子碰撞玻璃杯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昏黄的灯光下，初雪晴回头看向玥灵儿：“你怎么看柯云的想法？”
“你想去吗？”
初雪晴没有说话，还在低头调手中的酒。
“老实说，我觉得他的想法非常小孩子气，几乎不可能实现，甚至有些荒唐。这么多年来从未动摇过的秩序，怎么可能因为你们两个人就能改变。”
“也是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初雪晴有点被柯云的话打动了。他的生活本就没有意义，而现在，他更不能当做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换了个安逸的地方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像很多人小时候会有梦想，而长大后虽然会觉得那些都很荒唐，但还是想尽力做一次。
“不过，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初雪晴对玥灵儿的话有点惊讶：“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愿意停留在这种平淡的日子里，就算失败也好，如果你想去，就去尝试吧。”
“我可能会死的。”初雪晴本想说出口，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玥灵儿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摸了摸他有些过长的头发，手指穿过发丝，轻轻拨开纠缠的结。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儿都不去，所以不要在意我，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雪晴。”
初雪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被调成了破碎的颜色，浑浊的扭曲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
即使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初雪晴也决定一试。至少，他要弄明白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