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两个故事。”女孩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垂下，好像她已经很困了，但她还是坚持要与夜和讲完这个故事：

“接下来的话，你只需要记住就行了。这是一个蓝头发女人告诉我的，她在临死之前改变了时间线，让整个世界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

“时间线？”夜和的头又开始痛了，他隐约记得，在那柄白色的长刀出现时，伊尔芙好像说了句什么……

“她并没有做太多事情，但就像魔法中无数复杂的式列和方程，你随意改变一位变量，整个魔法都会失效。”女孩晃了晃手上的锁链，锁链顶端正好有一张蛛网，在锁链的晃动中被撕开。

“时间线是极为稳固而脆弱的东西，她对时间线的影响太大了，深渊的怪物试图在她死后修复时间线，但那对夫妻的出现，再一次影响了时间线的进程。”

“接下来是第一个故事。”女孩抬头看着夜和，说道：“那是来自启示录上未被记载的文本。传言神明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照着自己的相貌创造出了世上第一个男人，可神明怕这个男人孤独，于是取走了男人的一根肋骨，用他的肋骨创造出男人的妻子。”

“但这个故事并不是在讲述人类，你知道的，对么？人类的肋骨不可能创造生命。”女孩低声说道：“那是天使的肋骨，你们的身体具有无穷的生命力，甚至可以作为圣物而存在。就算是一根小小的肋骨，也足以创造一个生命。”

“你想说什么？”夜和眯起眼睛。

“接下来是第二个故事。”女孩自顾自地讲着，“那是一个传说，你的手上存在一根定海神针，它在另一个世界，曾是一个猴子的武器，足以镇压你们现在所处的困境。”

“定海神针？”夜和想起了海洋下的群虫，可是定海神针……究竟在哪里？

头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夜和的意识在这种痛感下渐渐模糊，可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你的灵魂出窍太久了，就算是天使的灵魂也没办法在外界逗留太久。”女孩似乎知道夜和在想什么，说道：“至于人类的灵魂，如果不被死神送入冥河洗涤，就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女孩慢慢昏倒在冰冷的石床上，囚室安静得可以听到枯叶在地上的摩擦声。但她的灵魂从黑暗中站起，轻轻触碰夜和的脸颊，语调像是在轻声歌唱：

“我看见人类杀死了一位神明，人类站在神明创造的光明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夜和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尸骨，它被锁在地狱之门的交界处，隔断了所有生物通行手段。

“这是启示录中的一句话，但是人类的译者都很自觉地避开了这句话的翻译，你在所有图书馆翻译的启示录中，都找不到这句话。”

“你是在说……我父亲么？”

“是啊，你的父亲是被人类杀死的，他的善良杀死了他。如果那时候你父亲无情地看着人类灭亡，他依旧是神界的大天使长，神界也依旧是那个神界。”

女孩永远都是那么宁静，她安抚着夜和的灵魂，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家的孩子。

“那我现在应该相信什么？我……”

“你当然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女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可以相信亚尔薇特。”

“亚尔薇特？”夜和默念着这个名字。

“是，亚尔薇特，你可以无条件地相信她。”

“她是谁？我为什么可以无条件相信她？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夜和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他感觉自己与女孩对话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她是亚尔薇特。”女孩道：“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比亚尔薇特更加重要呢？在未来的某天，她会成为你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女孩轻轻推了一下夜和的胸口，夜和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

*****

夜和忽然惊醒。

地下的海浪，天空的陨星，这些都是足以毁灭大陆的东西。

白发女孩在天空中坠落，夜和看着自己长出的第三双翅膀，沉思了一瞬，在空中接住了伊尔芙。

女孩已经晕了过去，她手上的长弓落到水里，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你最好赶快把陨星推回去。”思若出现在夜和身后，她也被夜和的力量影响，说道：“还有下面的海啸。”

夜和单手将伊尔芙抱在怀里，魔法阵在那将要落下的星辰前出现，像是一只大手，将其向着天空推回。

下一瞬他穿越空间，站在普维西莱的海岸边，手指点在翻涌的海面。

淡淡的金光在海洋中散开，即将淹没整个普维西莱的海啸忽然停下。

这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宇宙中心，他的意志就是宇宙的意志。

一切归于平静，如果不是海洋上那些被淹没摧毁的海船，没人会相信普维西莱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怎么了？”思若站在夜和身后，低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刚刚想要杀了什么人，然后就去到一个囚室，看到了一个女孩。”夜和捂着自己的头，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天使是很少暴走的，历史上只有一位六翼天使暴走过。”思若想了想，只是说道：

“只有你在经历了不可承受的痛苦之后，你无法完美掌控宇宙给予你的力量，陷入失去意识的状态。”

“我好像听到了我父亲死亡的真相。”夜和回头看向思若，说道：“你当初在哈尔萨克，说有一个秘密还没有告诉我，是这件事么？”

思若愣住了，但仔细一想，这件事的真相确实可以让一位六翼天使暴走……

“是啊，就是这件事。”思若看了一眼那栋被摧毁的酒店，说道：“也许我当时没告诉你这件事，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说到这里，思若想起了一件事，低头看向夜和，问道：

“等等，七十年前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你父亲的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