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白局,就一小混混。”

小杨哥指了指那蹲在地上哀嚎的油腻男,随口答道:

“待会我叫执勤的兄弟们过来一趟就成。”

“解释一下……”

还是板着那张脸,白局长蹲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躺在地上的油腻男,低沉着声音问道。

小杨哥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明明解释过了啊,难道白局耳背了吗?

“白局,这……”

“小杨,不是说你,白局长是在叫我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拦住了一脸疑惑的小杨哥。

这么几年,倒是一点没变,白局长的官架子还是那么足,那张臭脸,真好像谁都是他的下属一样的……

“一个偷窥狂,我跟踪他到这里,这是证据。”

我掏出刚从地上拾起的摄像机,在白局长的眼前晃了晃。

“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

“……”

不知为何,白局长突然沉默了下来,手指微微压低帽檐,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以后别做这种事。”

白局长从油腻男身边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

“喔,这是白局的命令?可是,我又不是你的人。”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熟悉的命令口吻,真是让人听了耳朵都起茧子。

“随便你,这是忠告。”

“证据交给小杨,你可以走了。”

白局长转过身,也许我这个“逆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就让日理万机的白局头疼不已吧。

“现在不行,这个摄像机我有用。”

“你!”

像是终于忍耐不住,白局终于转过身,直视着我,话语之中,是隐藏不住的怒意。

小杨哥连忙挡在了我和白局的中间,苦笑着拦住了白局。

“白局,白局,白凡小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看,这偷窥狂也不是全靠他才抓住的吗?”

这父子一斗就是三年,小杨感觉自己都快习惯和事佬的角色了。

“算了……”

白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升腾而起的怒火。

“小杨你负责这件事,我不再过问了。”

白局长主动收手,本来也就只是一个偷窥狂,甚至报告文书都不会送到他的办公桌上的那种。

小杨哥摘下自己的帽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夹在这两人中间,自己每次可都是里外不是人啊。

……

为了避开白局,小杨哥主动把我拉到了小巷的角落里,估计是偷窥狂事件的一些细节,而那个油腻男,则是已经被拷在警车的把手上。

“白公子,能不能让我好做一点……”

小杨哥悄悄地看了一眼靠在车门上的板着脸的男子,双手合十,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搞得我像是什么官二代一样……

我挠了挠脑袋,拿出那个摄像机,取出其中的存储芯片。

“其实,我只是要这个而已,里面有不能存进档案的东西……”

开玩笑,要是真的拍到了问雪,这种东西我可不能让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诶呦——”

听此一言,小杨哥的脸色更是苦了几分。

“白公子啊,这可是最关键的证据啊,你拿走了这个,这不是让我们师出无名嘛。”

“那个家伙估计是个惯犯,他家里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的。”

“查一下就好了,对你们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那个油腻男有着员工通道的钥匙,真的要是第一天作案就被我发现,那只能是他自认倒霉了。

“那……那好像还可以啊……”

小杨哥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也是,送白局回家的路上还能碰上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计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或许,这之后就能升个不大不小的职呢。

“不说那个偷窥狂了,小杨你怎么载白局长到这来了?”

我将存储芯片悄悄收好,对着小杨哥问道。

我记得没错的话,江南大学并不在警局到白家的路上,最起码,不在近路上。

“喔,这不是嫂子说问雪还没回家吗,就叫白局来这里接一下她。”

“开的警车?”

我脸色一僵,指了指那停在小巷口的警车,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这“呜哇——呜哇——”的,可差点让我挨了一板砖。

“啊哈哈,这不是局子里没什么合适的车吗?再说,白局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的。”

“还有……”

小杨哥先是警惕地朝着背后看了一眼,随后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开警车可比开我那辆破车爽多了!”

“……”

这么几年,小杨哥还是这么放荡不羁啊!

“行了,白局长不待见我,我也该走了,被问雪撞见……也不合适……”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瞄了一眼手上的表,短针距离“10”也只有一个小格而已了,快到宵禁时间了,凌姨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问雪已经好好说过自己去哪里了。

“行吧……”

小杨哥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别在胸前的笔,随手掏出一张纸,写下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找哥啊!”

我没有拒绝,小杨哥还算是靠谱,起码像今天这种情况,没有他还真不行。

“谢了,时候不早了,走了。”

接过小杨哥手中的纸条,我打开了位于小巷中的门,重新返回了商场。

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老郑他们还在吗?

……

“解决了?”

白烨抬起头,看着从小巷回来的小杨,淡淡问道。

“嗯,之后调查一下这个家伙的身份就行,据白老弟所说,应该是个惯犯。”

小杨哥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铐起来的油腻男,发现这家伙居然已经昏过去了。

刚才……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那个家伙,刚才醒过来一次,太吵了,被我打晕了。”

白局吐掉口中还剩半截烟的滤嘴,皮鞋在其上摩擦了几下,补充道。

自家局长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小杨哥讪讪地笑了笑,解开了油腻男的手铐,将他拖进了后座。

“说起来,白局,问雪还没到吗?”

“快了,定位发给她了。”

“女孩子家家,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逛,学什么不好,学她姐。”

白局长划开自己的手机,瞟了一眼时间,那平淡的语气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无奈的味道。

“呵呵,白姐她,也是继承了您的衣钵嘛……”

想起那个在局子里无法无天的女魔头,小杨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白姐?”

“不不不……,白队长!白队长!”

差点忘了,在白局面前可不能这么叫,不然,等白姐挨训回来,他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忽地,“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小杨抬头一看,一个小可人儿俏生生地站在他们的车前,小手扶着膝盖,似乎是跑过来的。

“问雪啊,不用这么急的!”

米白色的裙子显得有些凌乱,少女尽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看着面前如山的身影,问雪微微低下头,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

“对不起,父亲大人……”

在问雪看来,是因为自己过了宵禁时间还没回家,父亲才出来接自己的。

白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自己身后的副驾驶车门,轻声道了一句:

“上来吧,你母亲很担心。”

只是,问雪并没有上去的意思,小眼睛还在偷偷地往周围瞟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刚才隐隐约约地,好像听见了那个混蛋哥哥的声音……

那个混蛋老哥,也是她迟迟还不回家的理由。

“怎么?还有事吗?”

“不……不对,父亲大人!”

问雪将小拳头收在胸前,仿佛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对着那个自己惧怕的身影问道:

“您,看见哥哥了吗?”

“没有。”

简短而迅速,甚至不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犹豫。

见自己女儿还有些犹豫,白烨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的意思,我在骗你?”

“不……”

问雪小声嗫嚅着,最终还是妥协了,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杨看着这一切,想说些什么,但,这其实属于白局的家事,自己也属实不好插嘴。

“愣着干什么,要我给你当司机吗?”

回过神来时,白局打开了车门,正看着自己,厉声问道。

“哪敢哪敢!”

小杨瘪了瘪嘴,灰溜溜地跑到了驾驶座上,看了眼低着脑袋的小问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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