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表现还算自然吗？
回宫的车桥上，萧卿语回忆着今晚与叶澜相处的各种经历，感觉甚是奇幻。
实话说，萧卿语暂时还不好评价这个行事作风别具一格的男子，但是这个晚上，叶澜的所作所为无疑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去掉那条极具建设性的意见外，他似乎还掌握一些稀奇古怪但没有什么大用的技能，总的来说，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之前的日子里，为了完美地隐藏身份，萧卿语出宫时也会做女子打扮，但是并不曾频繁与他人接触过。正儿八经地使用女侠这个身份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像不像？
“疲于奔波，想在京城过上安稳人生的女侠……听起来应该不是很违和吧？”
等等……
一个江湖人真的能毫不犹豫地以每月五千文的酬金雇个先生吗？
糟了糟了，给多了。
万一叶澜之后追问自己的家庭出身怎么办？
就说自己其实是携公款潜逃的宗门弟子？
不不不，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给自己冠上这样不光彩的头衔？
萧卿语盘算着往后的计划，觉得应该慎重地完善一下“沈岚汐”的身份背景。
“嗯……”
“要不……等叶澜问起时就说自己其实没有钱，应许给他的酬劳要等拿到俸禄后再结算？”
对，暂时赊账吧。
毕竟这样更符合人设些。
“暂时先借着请教功课的名义从他那里套取政见，只要叶澜不曾与那反贼师傅同流合污，朕之后定会加倍奖赏于他。”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细细想来，好看的外表和一身才华，再加上还算有趣的内在，这个才子之名倒也算名副其实。
借着月色，萧卿语展开叶澜为自己所作的那幅画像，打量着纸面上描绘出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轻轻叹息。
“女子啊……”
“这不是君王该忧虑的问题。”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再次卷起，收回了贴身的荷包之中。
……
……
叶澜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天一亮，身为无业游民的他再次晃悠到了栎阳城城东，一头扎进了售卖话本小说的书摊之中。
对比过几家店铺和路边摊贩后，叶澜发现他们售卖的书籍都大差不差。
“虽说昨天买的那几本话本小说写得还不错，但是仔细研究过市售书籍后就会发现，古代人民可以选择的文化娱乐产品还是比较有限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怀着些许希望踏入了眼前这家未曾探索过的店铺。
毕竟这家店的规模要大上许多。
这是一家不足百平的一层商铺，屋内的布局已经初步具备了现代书店的味道。
“不错不错，感觉可以在这里发现新大陆。”
叶澜的目光游走在一排排书架上，最后在一个角落中发现了一整列没见过名字的话本小说。
……
“掌柜的，新一册的《武康城游记》到了吗？”
店门口，少女小桃推开大门，径直询问道。
“哎呦，是你啊。到了到了，还剩最后一册，就在最里面倒数最后一排的书架上。”
“多谢。”
小桃顺着掌柜所指的方向走去，还没靠近便先一步捕捉到了《武康城游记》所在的位置。
“芜湖，再晚来一点就要错过了，还好赶上了末班车，快乐。”
她踮起脚，纤细的手臂向上探去。
可是，从侧面伸出的手先一步夺走了她的目标。
∑(°Д°；≡；°д°)？
“嗯？这是没有见过的全新版本。”
叶澜翻开手上这本新书，寥寥草草地浏览了几章。
“什么啊……起这种像导游指南一样的书名，内容却是推理向的？这算不算标题欺诈？”
“这种情节手法，嗯……不对，是没有手法，装神弄鬼的，简直和辣鸡国产恐怖电影如出一辙，不过要是不带脑子看还能图一乐，毕竟这些人物的行为挺搞笑的。”
“……”
看着旁边这位男子一边吐槽一边又不肯放手的样子，小桃很是不爽。
“这位公子，这本书您要买吗？”
“嗯？考虑考虑吧。”
“看起来您对它的评价可不是很好啊。”
“有一说一，真的不行。”
“这种悬疑故事比较小众，要是不合公子胃口，可以看看那边的……”
“害，如果这也能叫推理悬疑，这作者就得庆幸这个时代没有爱伦·坡了，他老人家要是看到，绝对会气得掀起棺材板跳出来。”
你是故意找茬吧？
作为这个系列的忠实读者，小桃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这厮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就说吧，这书你要不要，给个准话。”
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的叶澜听出了语气中的不满，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大脾气”，转过视线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四目相对之时，叶澜发现身边这个矮小的少女不就是那天晚上跳窗进来的……那个……陈府的那个……
那个什么来着？
哦豁，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
好像是小红？
“你，叶澜……公子？居然是你……”
怪不得在看到这张侧脸时觉得有些熟悉。
目前只和他有一面之缘，但是之后是免不了要接触的——
想到这里，小桃只能自主平息一下心中的不满。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没想到你这么小也喜欢读话本小说啊。”
“哦，对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小红你不——不会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其实，叶澜本来是想说“我还以为你不识字”。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古时候大多数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
“你叫我什么？小红？”
“啊，难道说……我记错了吗？”
叶澜瞄到了小桃那阴沉的脸色。
“我叫小桃。”
“抱歉抱歉，真对不起，我是脸盲。”
叶澜连连鞠躬道歉。
“罢了罢了。”
鉴于叶澜的认错态度还不错，小桃也不准备和他置气。
既然这种文人雅士看不上这些话本小说，那就直接说清楚，从他手中把书要下便是了。
“叶公子既然不喜欢这本《武康城游记》，可否让把它让给我？”
“你要买这本？”
“那是自然。”
“给你给你。”
小姑娘身手不错、长得也好看，就是品味差了点。
叶澜一边这么想，一边把书本送入小桃手中。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口味不同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叶公子，你既然对话本小说如此不屑，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