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拓天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安静地看着唐德。
唐德这种近似侮辱别人智商的发言，并不能让祂有任何波澜。
甚至于难拓天早就知道会这么展开。
祂的确不是全知全能，但是通过占卜祂可以知道祂应该知道的。
难拓天勾了勾手指，地板上的白猫轻轻地跃上桌子，然后顺从地扑到了祂的怀里。
祂摸了摸白猫，开口说道，“你在跟原初魔法师的战斗应该知道了一些东西了”
唐德听到难拓天这句话，很明显地愣了一会。
“你应该不是在钓鱼吧？”他很警惕地看着难拓天。
他很怀疑难拓天在套自己话，不过他没有证据。
这就好比如一个神棍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人，然后跟对面说“你应该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大部分场合下，那失魂落魄的家伙就惊讶于这个神棍的不知名能力，接着滔滔不绝地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可惜，难拓天你遇到的是他侦探唐德，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被下套。
“难道你不好奇原初魔法师为什么知道你是转生的么。”
“而且那个原初魔法师对你转生这种事情完全不惊讶，你没有疑惑么。”
唐德被难拓天的两句话问得陷入沉思。
难拓天这问题问得简直好像祂当时就在现场看自己跟褐袍打架。
好家伙，竟然不是下套，而是真的知道都发生过了什么。
唐德突然觉得从难拓天这里学一下占卜也挺不错的，毕竟是占卜和智慧的贤人，这应该教得了。
他拉了拉自己的猎鹿帽，罕见地沉默下来。
最终那些搞笑的想法还是被他赶走了。
“我想好要什么报酬了。”唐德缓缓开口，帽檐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报酬就是解答我的一些问题。”
“可以吗？”他郑重地朝着这位九圣灵确定道。
“当然可以，不如说我也很喜欢这种付报酬的方式。”难拓天点点头。
对于祂而言，这种问答作为报酬的方式，很符合祂的位格。
通俗一点就是，很对祂胃口。
“不过你问的问题不能太多。”难拓天对唐德提出了要求。
“怎么才不算多？”唐德皱眉。
“在合理的求知.欲范围内。”难拓天如是说。
“说人话。”
“我觉得多，那就多。”
“...”
“而且你只能问关于你的问题。”
“行。”
似乎是为了更有气氛一些，难拓天在桌子上放置了一个水晶球。
接下来完全不会用到这个水晶球，所以关注点可以从它身上挪开了。
一开始也说过了，这是难拓天烘托氛围而拿出来的。
“话说，熏香可以灭掉吗？”唐德捏着鼻子，试着问。
“你讨厌熏香的味道？”
“也不是很讨厌，只是不喜欢。”
难拓天抬起了眼皮，打量着唐德。
唐德总是在胡说八道，不过祂可以分辨出哪些是认真的、哪些是唐德“张口就来”的。
“好了，现在没有熏香了。”在难拓天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房间内所有熏香的味道都荡然无存。
“转生者很常见吗？”唐德顿了顿，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并不常见，你是唯一的转生者。”难拓天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光线稍微亮了一些。
“但涉及到转生这件事的话，我需要告诉你很多东西。”
“说不定等我说完，你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的了。”
唐德本来想拉一拉帽子，然后最后选择了摘下帽子，摆出了一个相当惬意的姿势。
难拓天对于唐德这种举动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要是唐德这个样子被信仰难拓天的人看见，可能会被打一顿。
“那么你首先要明白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唐德一辈子都没有接触空想现象的话，那么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
但是他现在接触了，甚至还跟格拉格尔接触了。
“厄里斯，是一个从世界中诞生的世界。”
当下这个名为厄里斯的世界，正是从唐德原本所在时间衍生出来的全新世界。
不对，不能说衍生，严格来说是新生。
当人类这个群体的“想象”积压到了一个顶峰的时候，本来不存在的空想海出现了。
空想海大概就是各种意义上的最初“空想想象”。
从“空想现象”第一次出现那一刻起，唐德那世界便不复存在，上面的一切都被复写。
取而代之就是如今的厄里斯。
过去的世界不是被毁灭了，而是被覆盖。
诚然，这对于原本那个世界的人来说这根毁灭了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是一个比过去还要过去的存在。”难拓天沉声说道。
硬要去算时间的话，唐德将是比九圣灵还要古老的存在，毕竟他比厄里斯本身都要古老。
“...”唐德呆滞地看着难拓天。
他想到过很多可能，可他的脑洞还是太小了，没有想到这种展开。
“你知道为什么警戒者会把抵御危险空想现象称为守护白昼、驱逐黑夜吗？”
“因为空想海出现后便是‘黯境之夜’，一个永无止境的夜晚，一个让无数新空想现象诞生的夜晚。”
“甚至连我们九圣灵，也是从那一夜诞生的。”
难拓天一时兴起，就在唐德都没有提问的情况下说多了几句。
“那我为什么会转生...？”
“当然是因为有太多的人想象过有人成为转生者这种事情。”难拓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正如人们想象有神，神便诞生了。
人们想像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转生者，所以唐德便转生而来了。
“所以说，你来到厄里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空想现象。”
“你的灵魂这厄里斯所有一切都不同，因为灵魂这个概念本身，也是一种空想现象。”
“而我原本的世界连空想现象都没有，所以不应该有灵魂。”唐德接着难拓天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你的灵魂，是转生后厄里斯重新赋予的。”
“有的人会觉得你这样的灵魂是异类。”
“有的人则是想要利用你这样的灵魂。”
“小心格尔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