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染红了大片场地,也溅上了玲子的身体,她吓得尖叫一声爬到秋的腿边。

众人被枪声吓到,几秒后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大已经被当成了人质。

“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松和握住卡住喉咙的手臂,望着在远处奔跑的女人,不甘心地叫着。

那是风间纱雪,说实话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只见她朝这里眨了眨眼,收起带血的短刀,消失在了椅子后面。

“老实点,你还想活着吧。叫你的人都别动。”

秋说着,收紧手臂,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纱雪果然没有骗他,危急时刻获救的心情让他多少期待起纱雪向他讨要回报的那一幕。

不过危险还没过去。

松和听话下了命令之后,他一步一步推着松和走向大门口,玲子也心惊胆战地拽着他后背的衣服跟上。

一切都很顺利,两人安全到了室外。

黑夜降临,远处的几盏路灯提供着些许光亮。

之前还十分空旷的广场多了好多黑衣人,他们紧紧盯着秋,竟缓缓朝这里包围过来。

秋见状只好往侧方挪动,广场最边缘两人高的大理石墙至少能保护后背的安全。

“快叫你的人走开,不要命了吗?”

秋往手指加力。

可松和却沉默了。

“听到了吗!?”

“那些人,不是白榆组的。”

“什么?”

“白榆组没有在外面安排人手...”

这句话意味着情况已经不受松和的控制,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果然没那么容易,可恶...”

话音刚落,一股黑烟从体育馆大门窜出,似乎还能看见里面有点点火光。

“轰!!”

下一刻,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波动把三人推到空中。

秋只感觉四肢不受控制地向后甩去,脚完全够不到地面。

眼前只有一片白光,整张脸像是凑着火焰一般滚烫。

几秒后,随着后背传来火辣的摩擦感,意识忽然走远,视野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体被剧烈摇动,他才再次睁开眼。

“小秋!快醒醒...”

玲子正趴在他的身边呼喊着。

感觉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悲鸣。

他勉强支起上半身,发现手里的枪已经不见,身旁的大理石墙塌了一半,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

双眼无神的松和正倚坐在石块边,咳嗽着,嘟囔着: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白榆组的人都在那里面啊,为什么有炸弹...”

巨大的体育馆此时已经变得焦黑,火焰燃烧着,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

秋突然想起纱雪可能还在里面,心头一酸,接着变为了剧痛。

“不会吧...那女人有这么容易就死吗...怎么可能...”

松和一拳头砸在地面上,血液顺着拳尖流出,他怒吼着:

“没有了手下我还能做什么!魔王,你骗了我和白榆组!你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

!?

一个声音从烟雾中传出,高大的黑影渐渐变得明显。

戴着帽子,黑色大衣,西装长裤,看上去十分修长且神秘。

黑色皮鞋踩着余烬慢慢走近,直到秋能看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摘下帽子,竟露出一张和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他的那份成熟中带着一丝暴虐,深邃的眼中反射出火焰快燃尽的暗红。

秋的心中,一阵压抑感盖过了震惊与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无法以他为目标发泄怒火。

“魔,魔王...”

松和已经被吓得往后挪了不少。

“你好像有些疑问?不过你和你的手下已经达成了目标,辛苦了。”

“谢...夸奖...不对,你到底要做什么...”

魔王的声音十分低沉且有磁性,眯起的双眼里尽是空虚。

秋似乎能懂这种感觉...

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悲惨与痛苦后的目空一切。

但松和看不出这么多,他只知道那双眼里已经没了自己的身影。

下一刻,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子弹穿透了他的胸口,一枪毙命。

魔王握着那把黑色的手枪,轻哼一声转过身子。

“烟花真美,可惜不能长久。人这一生追求的,就只剩无数短暂的瞬间了,是吗,浅野秋?”

“什么意思?”

“我在为你而感到可悲,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生命,只为求着别人给予自己那一个瞬间,可悲啊...”

“我有我的想法,你又懂什么了?”

一下被戳到痛处的秋攥紧拳头,玲子连忙抚上他的肩让他冷静下来。

“亲手把母亲交给野兽的你没权利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体内,和你流着同样的血脉,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和有机会直接接触的你不一样,我没办法做出行动,只能通过藏在这里的同伴得知消息。”

“你,是我的兄弟?但怎么可能!妈妈她和雄介...”

秋不愿相信吗,但魔王那样子和自己太像了,看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既然不是雄介的孩子,那也许是同母异父?能肯定的是魔王和自己一样出身卑贱。

魔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变成废墟的体育馆,喃喃自语道:

“母亲,安息吧,在我为您准备的送别礼前。”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妈妈她...”

“她就在这里,化为烟花的余烬自由飞到各地。”

“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喂!混蛋!!”

秋拼命驱动没什么力气的身体,起身扬起拳头朝着魔王挪去,寒风中飞溅的眼泪洒在地面,化为白烟。

“嘭!”

子弹穿透了他的大腿,让他被迫跪倒在了地上。

“对于身处痛苦中的人来说,毁灭才是最快乐的。纵容着她的痛苦,你有什么权利谴责给予她解脱的我?”

“就算这样,她也一定在等着哪天我救她出去!”

“嘴上这么说的你,有过向那野兽询问情况的时候吗?这就是你的行动?哈哈哈哈。”

扭曲的笑声回荡着,四周待命的人都不由得向后一步。

“你的罪孽,我之后再算。”

话音刚落,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急速靠近,黑色轿车闯进广场,外围的几个人被当场撞飞碾过。

车里的正是雄介和几个精英。

此刻,秋竟然感觉和雄介比起来,面前的魔王更加可怕。

但雄介毫无惧意,他拉开车门,巨大的身躯遮蔽了远处照来的灯光。

魔王的手下们包围上来,因忌惮着精英们手上的自动步枪而保持距离。

浅野雄介缓缓走来,嘴上的大烟燃烧着,深红的眼瞳中带着些许未曾见过的坚定。

一定距离下,雄介与魔王对视着。

“你好,狂妄自大的野兽,我为你准备的好戏还满意吗?”

“喔,实在是精彩,那些眼线是什么时候渗透进来的?”

雄介笑了笑,用极重的口气夸奖着,然后吐掉嘴里的大烟。

这正是某种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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