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视角:

推开门,那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深色调的家具配上厚厚的米色窗帘,让这里弥漫着忧郁的气息。难道,这就是恶魔王子的房间吗?我,心中给自己打气,缓缓的走上前。未走几步,就瞥见一位少年正转头看向我。他神情冷清的注视我,凌乱的金发增添了几分憔悴的模样,让我对他不由得感到一丝恐惧。

这位少年是人类还是恶魔?还是,自称恶魔的人类?

他,似乎很不情愿讲话,只是用萧瑟的声线无力的挤出几个字眼。“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啊,我,额。我是女王陛下派来照顾您的,是人类,叫做娜拉。” 我略显紧张的回话了,眼神暗淡下来,不敢直视他苍白的面容。其实让我感受到紧张的是我的身份,真的太羞耻了。

“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等我问一下,你坐沙发先休息一下。”少年觉得有些困惑。

我拘谨的站在一边,也没有在沙发休憩,尝试想着平复一下心情。半分钟后,他出来了。少年的眼睛乱晃,一直在掩饰自己的不安,我猜到他看样子真的很惊讶,魔族的女王陛下显然没有告诉他。

“嗯,不好意思,我才知道这件事。你,叫娜拉是吧?我叫索罗,索罗·路西菲尔,虽然长得很拟人,但的确是恶魔。”然后,少年停顿了数秒,看样子在组织语言。接着说:“我真没想到,老妈给我找了一个人类媳妇,哎,很抱歉啊,我这边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我会尽快和我老妈说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怎么听不明白了?等等,陛下让我来是做那个的,啊,好羞耻,说不出口啊,就是暖床的你懂吧。怎么搞得这,搞成我要和你白头偕老,携手一生呢?啊,我回想起来啦,陛下当时说的也很模糊,额,怎么搞成这样了?不过说真的,这位忧郁的少年,索罗,其实,待人很友善的吧,这要是放在哪个人类贵族手里,我现在估计,直接被拉去做传宗接代的活了。没想到这个王子殿下,还真是个很正经的人,不像是个风流子弟。

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到底是说那种照顾,变成做那种事的奴.隶,做繁衍后代的工作,还是在这里,接着让误会继续变大?可是魔族女王陛下那里的约定,我无法完成,也是大问题啊。啊,好羞耻啊,还是直说吧。

“王子殿下,我,是新近战败的人类勇者,陛下,让我来照顾您,是为您暖床,服侍您的。”我说我下去,但是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愈发涨红,低下头来,不敢抬头看一眼。

“哦,明白了。这样啊,你先别傻站在哪里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索罗说到。

我暗自心惊,看这变脸速度,哎,男人啊,啊,不对,男恶魔啊,都是一个样,不论是人类那些贵族,还是你们恶魔,真的腐朽透了。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会如此安排,为什么我们这个社会,弱者弱者只能毫无尊严的活着。为什么我们这个社会,强者喜欢嘲弄弱者的羞耻心。如果说我们真的能像罗尔斯所想的一样,进行一次无知之幕的选择,我们所期盼的社会,真的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人类和魔族的战争进行了这么多年,我从未听闻哪些绅士,名门望族,亦或者教皇战死疆场,遍地的骸骨上空,都是那些穷苦人民的残魂吧。

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时教会逼着我领军出征,我尚且还掌握了几秒命运的主人才有的机遇,当时多么的自信啊,留下一句豪言壮语:

“看看像我这样的凡人,都怎么诛灭神魔!”

可是,现在还剩下什么呢?只剩下一脸媚态的样子,苟全世间了。

索罗殿下走了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索罗视角:

我第一次见到老妈,有这么恳切的话语,现在想想还值得回味呀。

“儿子,老妈给你找了一个人类的少女,想想你也年纪大了,应该给你找一个照顾你的人了,不能再麻烦那群老太婆了。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当时是怎么投胎的,到恶魔族投胎长了一副人脸,明明是个王子,结果全魔族少女都没有几个愿意找你的,只能从隔壁人族的广大人民群众中发掘好儿媳妇了。我跟那姑娘交过手,她水平可以的,你出去吹牛逼,耍帅,可以叫上她来帮你报仇。至于你怎么对待她,作为日理万机的魔王陛下,这种事是真的不想管了,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真的衷心的希望你,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期望,考虑一下,带着感情和她相处吧,认真的考虑一下,好吗?

我缓缓的走出门,脑中不断回想起老妈诚恳的话,内心思绪万千,说真的,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和她相处。刚才先用话语稳住了,不论怎么着,能拖就拖吧。

走到街上,我在一家服装店的镜子前,看到了我自己。没有梳理好的金发,故作深沉的黑袍,还有那面无表情的冷漠,这,就是我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每每看向自己,想起的都是自己上辈子的无数次回眸,就是之前在地球的二十年。

我的第一生极为短暂,只有20年,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吧,初中时候还有一两个同学 到高中时竟闹到被全班孤立,勉强进入大学也没曾得到什么幸福感,和父母关系也处的不好,最后也是绝情至极,转过头来,孤单寂寥,浪迹人群,孤单一人,也就早早的自杀离世了。

我早已闭上了双眼,任由那梦境开始,侵蚀我的思绪。

早晨,我背上包,冷漠的走进教室。天很冷,可能是因为人心也冷吧。拎开凳子,书洞里塞满了各样的垃圾,有吃剩下的辣条,也有搓成几团儿的数学演算纸,里面还有滴着汤汁的一次性饭盒,还有粘着那些颜色青黄不接的他们恶心鼻涕的鼻涕纸。我愤恨的环视一周,发现了他们对我那冷漠的神情,以及眼神之中渗透灵魂的庞大恶意,似乎一切都在告诉我,只要犯的事情足够人多势众,那么就没有邪恶可言。

我极力压抑着来自心间的痛苦,但是那种灵魂的虚弱感却让我难以承受,可是往事的回眸,却永远不会停下脚步,那个曾经比较同情我的高中时期的前桌,此时也回过头来。他可能是那个年代唯一对我比较友善的人,我开始看向她,却发现那并不是我之前的前桌,也看不到她满怀同情的眼神,相反,那是一张写满了无奈的脸,我透过她黑洞洞的眼神,看到了命运对她的折磨,似乎她已经不再去抵抗了。那不是我的前桌,那是娜拉,刚才那个倒霉的人类勇者。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忍住自己那酸痛的眼角,任由几滴眼泪滑下。我反应过来,眨眨眼睛,想从梦境中逃脱,终于,挣脱出往事的枷锁了。我知道这些不是梦,或者说不仅仅是梦,而真的是前尘往事,那些白驹过隙中的细微细节,这个梦境滚滚而来,总是会骚扰我现在的生活,以至于我有时候再难相信。自己是否真的是来到这个异世界。

可是今天的梦很奇怪,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娜拉的眼神。

我,时不时就会被这些梦境折磨,那些梦境时常出现在我每一个孤单的深夜中,似乎我现在越来越感受到了这个神秘世界的奇特联系,是不是自己太过绝情了?那些被冷漠伤过的人都来找上我,是他们植入了我脑中的梦境,让那些琐碎却痛苦的往事,一遍一遍切割着我的心灵。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自己那么绝情呢?我不明白。当我感受到自己无情的时候,那种灵魂的虚弱感就会席卷而来,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漫步在死亡的边缘,这在我的上一个世界,和这一个世界中都会如此,与之相伴的,就是发自心间的痛苦。但是不知道为何,我还是更加冷漠无情了,以至于到最后的时候:

那些发自心尖的痛苦,却成为生命脉动必不可少的节奏

望着大街之上,洋溢着幸福笑脸的来往人群,我突然竟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忧伤,在这孤单的世界中,竟第一次找到了一种难得的认同感。你和我一样,也饱受着痛苦折磨吧。不论你的痛苦来自于何处?但这份痛苦,我们两个人都能感受到。

如果我们试着相处一下,我们两个人的诗词,会不会少一些忧伤的字眼呢?

我下定决心,虽然我从不奢求白头偕老,幸福圆满的一生,但是我却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再一次的潦倒一生,可能是我对生活中的最后一次倔强,让我现在变得勇气可嘉。

我想和她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就尝试这一次,好吗?

“喂,老板,给我买个几件女生穿的衣服,在打包一份给少女准备的床上用品。”我对老板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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