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魏师弟怎么跑上悬崖了!”
宫子期焦急的说道。
白幼薇摇摇头,她咬紧了薄唇,本来血色丰满的唇瓣现在仿佛没有了一点血色,她的眼神坚定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整个人仿佛散发了一种死志。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这潇潇的月光下,说不出的狼狈,却也说不出的清丽。
“宫师兄,麻烦你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
宫子期愣了愣看着白幼薇。
“白师妹,你……让我一个人走?”
白幼薇叹了口气。
“我已经受伤了,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一起跑我只会拖后腿,所以只有你有希望把消息带回去,不过虽然可能等你们援手到了我们会连尸骨都不剩。但是宫师兄,我现在想跟他死在一起。”
宫子期默默无言,似乎是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个狼狈显得纤瘦和异常软弱的少女拖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巨猿,朝着那悬崖走去。
就像是一个明知赴死,却绝不畏死的女子。
你很难说清楚这一刻她是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连白幼薇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当局面呈现出这个样子,有些事情就无法避免了。
自己的心情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至于那些记忆,那些经历……让自己难过的,让自己羞耻的,让自己不堪回首的……也就算了吧。
下辈子……如果下辈子,本姑娘要你全部还给我。
白幼薇走向那昆仑猿。
真的很可笑呢,那昆仑猿似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好像太过弱小的生物引不起它任何的注意,自己曾几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物。
弱小不堪……不堪一击。
但是没办法了,只能如此了。
当风吹过她的发梢,月光落下的发梢,仿佛是带起了一片银色的丝带。
银辉仿佛要被吹散出去,这个少女可能没有想到,最美的一刻或许就是现在,走向生命终点的那一刻一定很难看,但是毅然决然走入火海那一刻的坚决却是另外一种怒放的风采。
可是……
“白幼薇,不要过来。”
魏荼的话顺着风声传到了自己的耳朵。
白幼薇抬起头,目光含着怨念亦或者是愤恨看着那个已经站在悬崖边无路可退的少年。
“你这个时候还要管我?!”
魏荼摇摇头,目光紧盯着这头此时仿佛要不顾一切的昆仑猿,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是为下一个攻击动作而蓄力。
“我不会死,你不用过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的路就在脚下,你如果连着都看不到的话,就别想着和我死在一起,你没这个福气。”
“你……!!”
白幼薇简直要骂娘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混蛋还在说这种混话?
是觉得自己在倒贴嘛!
倒贴你这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混蛋?!
魏荼深呼吸一口气。
“往后退,你要报仇也好,跟我死在一起也好,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我只说这么一次,不然我就真的会死。”
“……”
白幼薇深深的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魏荼。
她希望这不是谎言,他真的有与之匹配的自信,即使在现在会显得如此的荒谬。
最后一次……
本姑娘最后一次听你的鬼话!
白幼薇握紧拳头,一步一步的撤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
昆仑猿动了。
“吼!!!”
它似乎耗光了耐心,不再去警惕这个少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迈着步伐,朝着那悬崖边的白衣少年迈步而去。
每一步仿佛都能让大地颤抖。
而站在悬崖边的少年却显得异常平静,在白幼薇和宫子期的眼里简直就像是在等死一般。
他们当然不知道魏荼心里所想。
魏荼深深的闭上眼睛。
换了一个呼吸。
接着睁开。
“吼!!”
昆仑猿就在眼前了!
魏荼瞬间起剑,只是这剑不是指向昆仑猿,而是地上!就在他脚下的地面!
“你要干什么?!”
白幼薇得声音无法阻止这一切。
“砰!”
魏荼一剑刺入这悬崖峭壁间。
双手握住,单膝下跪。
“我有一剑……下至黄泉。”
“破壁!”
“轰隆隆!!!”
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
没有剑光,甚至看不到气息的流动。
但是……就在那一剑刺入地面,一寸寸的缝隙开始出现,仿佛一个地震的中心,缝隙迅速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一直蔓延,朝着昆仑猿得脚下蔓延!
白幼薇和宫子期瞪大眼睛。
少女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缝隙一直到了自己脚尖前的位置。
这个位置……恰好就是山坡连接悬崖的节点。
“不……你个混蛋!你骗我!”
白幼薇喊出声来。
几乎是带上了哭腔。
然后就在昆仑猿要朝着下蹲得少年挥舞起它粗壮得手臂,要把他彻底拍碎之际。
“轰!!”
碎裂。
真的碎裂了。
就是这个缝隙,就是这个位置。
巨大的裂痕朝着两边蔓延,带来的最明显,也是最不可逆的效果就是整个悬崖陡然的倾塌!如一座楼阁的分崩离析。
昆仑猿无法挥舞手臂了,他的身子失重了,要朝着这个深渊和这个悬崖,和这个少年一起坠落下去了!
而在白幼薇眼里,几乎是完成了同归于尽这个动作的魏荼却根本没有放弃。
他压根就不允许自己和这个畜牲死在一起。
就在这悬崖整个掉落下去的同时,他拔剑起身,然后朝着巨猿奔袭而去。
在这头昆仑猿愤怒的眼神里,一脚踩上了它的脑袋。
它翻滚在半空巨大的身躯仿佛此时成为了一座可以攀爬的天梯。
少年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竟然是最后从他的尾部一跃而起!
“吼!!!!!”
昆仑猿不甘的吼声响彻整个山谷。
白幼薇却是不敢置信,仿佛在看一个奇迹一样看着这个少年在空中翻转。
然后落在了这断裂的悬崖边。
他做到了!!
这怎么可能?!白幼薇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
他总是这么冷静,让人觉得他不自量力,但是偏偏每个情况他都活下来了,他都战胜了自己以为是天堑的困难。
她的心里忍不住动摇甚至澎湃的想要冲上去将其紧紧的抱住。
不关乎什么关系,也不关乎心里是否有情愫的存在。
也不顾所有的恨意。
“你……”
白幼薇迈出一步,似乎想要冲上去拥抱住这个少年的时候,一道身影更快的穿梭过自己的身边。
是宫师兄么……
他没走……?
他也很在乎这个少年的安危吧?
所以自己的激动和情感没有关系,只是这种情况下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所以自己还是这个白幼薇,还是这个自己。
这个混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委屈,自己还是要全都拿回来……拿……
“砰。”
有些奇怪的响声出现。
画面仿佛定格一瞬间。
白幼薇的眼神失神了,没有了焦距。
她不敢相信发生在劫后余生这一瞬间的一幕。
宫子期站在悬崖边,带着显得诡异残酷的冷笑。
伸着手。
他一把将在悬崖边没有站稳的魏荼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