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低温气体还在下降，但接近云端的部分已经开始出现了断层，看起来像是正在下坠的漏斗状乌云。没有了钢龙的力量支撑，不管是呼啸的狂风还是鹅毛大雪都在渐渐减弱。

我仰面躺在雪地里，钢龙天灾般的力量消失后，天地间一片寂渺，作为拯救了凡尔纳的人之一，我狠狠打了个喷嚏……

爬起来，天老正在一边擦拭一天刀上的龙血，被染成暗红色的刀身擦拭过之后还是暗红色。雷兹提着轻弩走过来，也是一脸疲惫。被钢龙的吐息压制时就是他打出了那几发扩散弹救了我们三个，把我救出来的应该也是他。从见到这个人以来我第一次对他有了些好感。

“小鬼干的不错嘛。”雷兹淡淡地开口，算是夸奖吧。

“基本功太差，不过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天老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似乎看到我有能力他比我本人还高兴。

“也不是……”

我刚想开口谦虚几句，就看到雷兹像是在调试轻弩的机关，把轻弩横端起来，枪口正对着我们这边。

不知怎么的，我心头突然出现一股不详的预感，但还是脱口而出一句：“枪口小心走……”

“是啊，也不错了。”

“也不错了。”

雷兹只是自顾自的念叨着，眼中凶光一闪，我暗叫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在说出第二个“错”字的时候，雷兹开枪了，两发子弹飞出枪口，我甚至能看清子弹梭子一样的外形。

当我喊出“小心”的同时，一个修长的黑影以丝毫不逊于子弹的速度射向雷兹，黑影直直插进雷兹胸口，溅出一道血花，这时我才看清插进雷兹胸口的东西，郝然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前一后两人都发出一声痛呼。雷兹两发子弹全打在天老身上，天老胸口两个血红色的伤口异常显眼。而刚才天老情急之下甩出的匕首直插进了雷兹胸口。

“雷兹你……”天老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说，双眼圆睁，紧盯着雷兹。

雷兹冷笑两声，没有说话，一只手端着轻弩，一只手从腰包里摸出一瓶秘药喝下去。然后握住胸口的匕首，大吼一声，竟然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随着匕首带出来的鲜血溅在地上冒着热气。

我连忙摸出一瓶秘药给半躺在地上的天老喝下。

“嘿嘿，没用的。”雷兹捂住胸口，“我两枪都射在心脏上，这种伤秘药也救不了。”

“你！”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好。

“为什么？”躺在地上的天老开口了，语气丝毫不像一个胸口中弹生命垂危的人。

“我也不怕告诉你，”雷兹说着警惕地把轻弩对准我，似乎怕我伺机反击，“皇室已经和教会结成了联盟，你们，以及那些里世界罪人们的阴谋我们清清楚楚。”雷兹嚣张地笑笑，“哦，我还忘了这儿就有一个罪人小鬼。”

看来又是皇室和贵族之间的那点破事。多半是因为某些原因嫌天老太碍事了，想趁现在卸磨杀驴。

“别动！”雷兹大喊。

我的手刚朝雷切摸过去就被雷兹发现了。喊完雷兹就捂着胸口弯腰咳嗽起来，还吐了一口血，看来那一匕首对他来说也不轻。

好机会！

我抓起太刀低身冲向雷兹，几米的距离瞬息而至，雷兹仓促中单手连开三枪都只是擦在我旁边，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把雷切架到了他脖子上，锐利的刀锋甚至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下一刻我就停止了动作，因为雷兹的轻弩也顶在了我的肚子上。

“你猜是你挥刀快还是我开枪快？”雷兹故意压顶声音问我。

“有胆那就试试！”我毫不相让地说，这种时候谁怂谁就死。

“小鬼挺有魄力嘛……”

雷兹说着猛地一把抓住靠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全然不顾刀刃划开手心涌出的鲜血，轻弩朝我连开两枪，我扭动身子躲开一发，另一发打在我腰上，身上吃痛我忍不住手一松，雷兹摆脱了了太刀的威胁退开几步，朝着我又是三枪，两枪打中我的大腿，我脚下一松跪倒在雪地里。

但意想中绝命一击并没有到来，我抬起头，雷兹枪口正对着我，“小鬼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决定奖励你一下，饶你一命，不杀你了。”

说完雷兹真的端着轻弩一步步后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看到雷兹的动作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等退到安全距离后，雷兹收起了轻弩，“不过你也别高兴，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已经把你杀了，之前我救你的时候，顺手给你喝了一瓶曼陀罗，你就尽情地享受最后的人生吧，哈哈哈。”

雷兹说完大笑着消失在了风雪里。

我心里一片冰凉，曼陀罗是一种菌类，是制造秘药的材料之一，秘药能救人，但曼陀罗却能杀人，直接食用曼陀罗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后暴毙。

雷兹放了我纯粹是想让我死的难受一点，接应的人短时间能是不可能赶到了，我只能揣着真相在原地等死。

“路城……”躺在地上的天老叫了我一声，我强忍着双腿中弹的痛楚爬了过去，天老闭着眼睛，胸口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路城……”

“我在，”我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天老嘴边，“您要说什么？”

“雷兹死了？”天老的声音近乎梦呓，看来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么问。

“没有，他逃掉了。”。

“一天刀……”天老说着不断在手边摸索，我连忙把一天刀递到了他手里，“这把一天刀，你拿着。”

“我？”

“帮我……咳咳……杀了雷兹……”天老话说到一半嘴里咳出了一口血。

我苦笑着接过一天刀，连我都是要死的人，又怎么去杀了雷兹？不过我并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暗红色的太刀放到一边。

“这把一天刀……我有一些老朋友……以后你要是遇到他们……咳咳……他们见到刀会给你一些帮助……”天老断断续续地说，老人的面庞依旧坚毅，只是完全失去了血色，“雷兹那种人……不能放过……”

“我知道，我不会放过他。”我何尝会放过他？只是现在容不得我选择了。

“还有……爱丽丝的父亲……财政大臣……咳咳……你见过的……可以的话……希望你帮帮他……”

那时候御前会议上的那个爱德华公爵就是爱丽丝的老爸？果然爱丽丝是个大小姐啊。

“我知道了。”我轻轻拍拍天老的手臂。

“嗯……就这样吧……”天老说完不说话了，这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丝毫的失态，也许，他这一生中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之间吧？

我爬到另一边，背靠在钢龙的尸体上，我杀了它，到头来还是要和它一起死，想到这儿，我拍了拍背后钢龙坚硬的甲壳，仰头凝视天空。

雪已经停了，但凡尔纳又会下起新的雪吧？只可惜我大概是没机会看了。

PS：大结局撒花！*★,°*:.☆\(￣▽￣)/$:*.°★* 。

PS2：开玩笑~下章周四吧，这章算是把明天的提前，实在码不动了,我果然是太弱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