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这是我作的诗,劳烦小哥跑一趟,递交给王爷。”

梁王府。

张灯结彩,众文人雅客相聚一堂,互相吹捧,互相夸赞,有相识之人,还会诉说些思念。

陆长生是当中的异类。

与王知义分开,他独自来到专职今日诗会秩序的梁王亲卫前,取出提前写好的诗词,双手递过。

他不想太出众……

毕竟不是为了虚名而来。

“陆才子?”

似乎是认出陆长生,梁王亲卫有些惊讶,他双手接过陆长生的宣纸,敬声道,“没想到今日陆才子也来了,上次那首《行路难》,可真是让我念叨不少时候啊。”

“……”

这语气……

这神情……

这行为……

是自己粉丝?

陆长生有些愣神。

“陆才子,不知今日是准备作什么诗呐?”

显然是对陆长生今夜所作的诗词有着浓厚的兴趣,梁王亲卫语气带起几分试探。

“都在纸上,麻烦小哥了。”

陆长生没回答,只是弯身施礼。

谦逊亲和……

这点让梁王亲卫好感大增。

“不麻烦不麻烦。”

他笑容灿烂,连连摇头,而后,再度闲聊两句,梁王亲卫握着宣纸,离开此地,身影消匿于长廊。

诗会嘈杂,交谈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这是文人间的乐趣……

穿过人群,找处僻静之地坐下,陆长生静静等待,任诗会喧嚣,他亦不闻不问。

星河悬挂天际,今晚月色很好,陆长生仰头遥望,心神沉溺于星空浩荡,渐渐,他失了神。

自然何其美……

天地的鬼斧神工雕刻下,它像是瑰丽的珠宝……

“哟,这不是咱们的陆大才子么?”

“……”

心神随天地飘荡,耳畔却突兀钻进如此言语,带着丝丝讥讽嘲笑,陆长生下意识皱眉,他目光收回,心神回转,循声望去。

那是几位富家公子哥儿。

羽扇纶巾,风度翩翩……

陆长生认识他们。

长安城内的几位书生,家财万贯,是官宦子弟,平日嚣张跋扈,经常做些调戏姑娘,欺压百姓之事。

陆长生不想跟他们有所牵扯。

他打算起身离开。

却被其中一人拦住了去路。

“陆才子,这是打算去哪啊?”

“诶,怎么能这么问呢?陆才子这定是来接我等的,你怎么看不出来呐?”

“哈哈,倒也是啊,毕竟咱几位跟陆才子的关系这般好……”

他们一唱一和,神情却满是轻蔑,毫无敬意,就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陆长生沉默。

他后退两步,面无表情。

“梁王的面子还是大的啊,竟然连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陆才子都惊动了,也不知陆才子今日作的是什么诗呐,可否让咱开开眼界?”

“……”

陆长生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些。

他觉得这帮人实在是太过聒噪,明明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在角落里待着……

“陆才子,莫不是没准备好?”

“诶,你怎可如此胡说呢?陆才子的才华宛若天上星河,作首诗那还不是简简单单吗?”

“简简单单?我看,也不是如此吧?陆才子那《行路难》确实很好,可他也三年未作诗词了,不是吗?”

“那只能说明陆才子是不求虚名的嘛……”

“我辈文人,求青史留名,陆才子那《行路难》乃是千古绝响,怎会不求虚名呢?若不求虚名,那又为何要写下《行路难》这般,壮志难酬的诗词呢?”

“诶,陆才子可是诗仙下凡,又岂会在意这区区人世虚名呐?!”

“我看,是肚里没墨,来混吃混喝了吧?还记得陆才子三年前参加诗会,似乎就是为了混吃混喝而来?”

“或许,大概,可能?”

眼前几位公子哥互相谈论,氛围快活,言语带着羞辱意味,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

这伙人在故意找事……

眉头紧皱成‘川’字。

陆长生不想理睬他们,他现在只想离开,再找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待着。

“陆才子,怎么不说话呐?”

有人还在发问。

身旁那人立马接话:

“哑巴,哈哈,陆才子怎么成了哑巴啊?”

“哑巴?不会吧不会吧,陆才子这是做了什么天憎人怨之事,竟然成了个哑巴。”

“许是平日没少干坏事吧?”

“我看坏事做尽的,是你们吧?”陆长生突然道。

“哟,不是哑巴呐?那方才为何不说话啊?”

“前些日子,你在长安城内纵马,踩死一位妇人,以及她怀里的孩子。”

陆长生没理睬他们的言语,仅是神情淡漠,望着其中一人,平声说道,“还有上月,你在点香阁闹事,杀害一位姑娘。”

“那又如何?”

那人轻笑,声音漫不经心,趾高气昂的模样,让陆长生想往他面门上砸一拳过去。

“那又如何?”

陆长生反问,“你浑身书卷气,却行妖魔行径,现在还这般心安理得,难道就只是因为你爹是刑部侍郎,你就可如此胡作非为么?”

“你,能奈我何?”

那人依旧从容。

这些事,所有人都知道,可定不了他的罪,因为他爹是朝堂人员,有着人脉,他是官员之子,他认为自己,有凌驾于百姓之上的特权。

他认为,他爹是朝堂命官,为民谋福祉,百姓的福,有他的一份力。

“我,奈何不了你。”

陆长生眼眉低垂。

那人却忽的笑起来。

他抬起手,若上位者般,轻轻拍着陆长生的肩膀。

朗声道:“陆才子,你奈何不了我,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尊称你一声才子,那是看得起你,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方才那些言语,可着实是让我有些难办呐。”

“陆才子,张公子对你如此尊敬,你怎可如此言语呐?”

“快道个歉吧。”

旁人。

附和言语不断,笑容灿烂,他们在坐等好戏,他们想看,陆长生屈服于威势下的颜面尽失。

原因,也很简单……

三年前,陆长生作出《行路难》在游园诗会上出尽风头,他们自然不怠,本以为陆长生会凭借《行路难》就此一飞冲天,却未曾想就此湮灭众人。

哈哈,这可让他们高兴坏了……

所以,如今他们才会上前找事,言语羞辱,欺凌!

这会让他们很爽快。

毕竟……

谁不喜欢看见名气远高于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俯首呢?

“陆才子,快道个歉吧,张兄可是在给你机会呐。”

“道歉?你……”

陆长生微微张嘴,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身旁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南宫执月。

只见她莲步轻迈,清冷模样似九天玄女,让人由心生出亲近之意。

“道歉?道什么歉?”

南宫执月眉头轻皱。

“害,什么道歉?没有的事,执月姑娘这是听错了,我等不过是在与陆兄聊些家常罢了。”

南宫执月的到来,让这伙公子哥儿换了副嘴脸,眼底尽皆漫起一掠而过的欲望,他们嬉笑着,仿若先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轻描淡写的揭过……

这一幕……

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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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官官相护,多可笑?

这章有些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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