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黎的身上是一种小孩子的奶香味和说不清什么花香的混合味道,像磁场一样,一旦将人困住,便难以逃脱。
可任然还是蛮镇静的。
“师姐如果非要偿还我,也没必要是这种方式。欠我个人情就好啦,日后需要你帮忙我会提的。”
“人情?”苏沫黎冷笑,“你那么厉害,我帮不了你什么的,我们……之间,已经差了太多。”
任然沉默了些许,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如果是我做了什么,刺痛了师姐的自尊心……”
“不,你没有刺痛我的自尊心,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除了身子,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你的。”
“可我不想要你的身子啊。”
“你说谎。虚灵根一旦踏入修行,会不断地萌生强烈的、与异**媾的欲望。那种欲望很狂野,如若疏导不当,甚至会伤及灵魂。”
苏沫黎解开胸前的纽扣,失去束缚的滑嫩软弹,在任然的眼前呈现一抹雪白。
她抓着任然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柔媚的五官带了一点绯红。
任然皱着眉,淡漠道,“可是,人如果不学会压制自己的欲望,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从前你有未婚妻,你们在一起,你当然要压制自己的欲望。后来她走啦,你开始接受其他女孩子的感情,可事情变得有些尴尬。”
“你在樱空山上,有一位师姐和一位师妹。师姐大抵是和你睡过了,可后来你们产生了一些矛盾,僵住了;至于师妹,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不能和师妹发生什么,因为如果做了,你将永远失去和师姐重归于好的机会。”
“至于你那蛮不讲理的师尊……你恨她,除非她下.药,否则你根本不会与她行.房。”
“所以,你现在其实没有稳定的性.伴.侣啦,你需要一个床伴,而这正是我能为你提供的。”
“你也确实想和我做,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
“我说的,有错吗?”
苏沫黎应该是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之后她喘息着,胸膛起伏,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她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水壶喝水,水壶是小兔子的形状,很可爱,挺旧的,应该是用了蛮久。
任然被深深地震撼了,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迅速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想不到沫黎师姐居然观察到了这么多。”
“所以?”
“所以啊……师姐非要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和不喜欢的人双修,对于师姐而言,应该很痛苦吧?这种痛苦是会终其一生如影随形的,我不想伤害师姐。”
苏沫黎甜软地笑了笑,松开任然的手,将自己的手掌展平,运转心法。
一株小巧而挺拔的胡杨,在她的手心呈现,胡杨的背后是广袤无垠的荒漠。
“独木?”
“然然师弟好眼力哦。”苏沫黎幽幽地叹气,“这是我的枪意,也是我的道。曾经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我不相信我能守护住什么,因为从小便失去了太多……后来呀,师尊杜睿麟带我入了「独木」的道。”
“遗世独立,自有道心。我不负天下人,天下人也休想负我。”
“所以……然然师弟让我欠你这么多,你倒是烂好人的性格觉得无所谓,可是,我呢?”
“好啦,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啦,如果然然师弟希望眼睁睁看着我道心溃散,那就拒绝我吧。”
这话听起来像威胁,可是从苏沫黎的口中说出来,却只是凄婉的哀怨。
任然被这微妙的局势给整不会了。
上她吧,顶级畜生;不上吧,畜生不如。
尬住。
看着任然纠结的样子,苏沫黎掩嘴笑着,“怎么了嘛?是师姐不和你胃口吗?”
“没有……”任然在她的胸脯上捏了两下,“师姐超可爱的。”
“唔……那你还犹豫什么?”
苏沫黎贴在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轻轻地说,“放心好啦,师姐会很配合你的,只做床伴,不会喜欢上你,也不会对你有约束,不哭不吵不闹,师姐……会让你,很舒服哒。”
那一刻苏沫黎往任然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之后任然就投降啦,全听师姐的,师姐说什么都对。
任然牵着苏沫黎回到山洞里,从储物戒里拿了一张大床,抱着苏沫黎滚了上去。
不怎么激烈,却很缠绵,苏沫黎是绝大多数男人都很难不想睡的类型,大,紧,水多,莹白嫩滑……这具美妙的胴体,惹人怜爱的优点多得数不清。
任然能感觉到苏沫黎很努力地迎合他,那种温柔仿佛像是蕴含了对他的许多年的痴恋,可任然知道苏沫黎肯定是没有的,他们从前本就没什么交集。
所以说苏沫黎是个较真的大姐姐呀,为了回报任然的恩情,太入戏啦。
任然爽飞了。
这一场双修,两边都有不小的收获,苏沫黎感悟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而任然则是来到了筑基十重境。
再努力一下,就可以突破筑基啦,好高兴呢!
完事以后,任然感到秘境快要消失,于是告辞。
他知道乌雷秘境一道隐秘的后门,从那里走比较省事儿。
这次动静闹得那么大,走正门出去碰上各大宗门的长老,免不了被盘问一番。
走之前任然又去捉了几条黄鳝,这里的黄鳝品质极好,以后没机会吃了,趁机再吃一顿。
他做了一大盘辣炒鳝丝,问苏沫黎吃不吃,苏沫黎说吃,于是任然分给她半盘。
离别的时候她的模样很平静,笑容温柔,给了他一块传音玉,让他想双修的时候用传音玉联系,她和任然简单抱了抱,便回到山洞里打坐修炼了。
直到彻底感应不到任然的气机,她才睁开眼睛,任由泪水淌下来。
苏沫黎望着床边的桌上,那里摆着半盘辣炒鳝丝,和四碗香喷喷的米饭。
她不禁破涕为笑。
傻然然。
还真以为姐姐的饭量是四碗呐?
只有在你身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吃得下那么多哦。
山洞里弥漫着辣炒鳝丝的香味,苏沫黎修炼不下去啦,她抹掉眼泪,凑到桌旁吃饱饱。
熟悉的味道,从那年到如今,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那年。
苏沫黎还是一位默默无闻的普通弟子,修为是结丹,那时候她早就成年啦,这修为其实蛮弱的,所以在烈煌门里,苏沫黎只能负责一些脏活儿累活儿,日常就是被年纪更小、修为更高的后辈们嘲笑。
那一天飓风过境,东洲域的沿海风雨飘摇,次日苏沫黎被派去凌云宗附近的村庄,参与灾后重建工作。
宗门庇护百姓,是为行善。
可行善也有高下之分,像苏沫黎负责的这种,就是很琐碎很无聊很狼狈的工作,真正厉害的弟子都是去剿灭山匪,威风凛凛的,还能锻炼战斗能力。
但那又如何呢,苏沫黎的脾气过分温柔,胆子也小,从进入凌云宗开始,便抢不到什么修炼资源,久而久之,进度就被第一梯队落下啦。
而且苏沫黎笨笨的,炼最简单的清心丹都经常炸炉,所以呀,能作为正式弟子留在宗门,就很好啦。
那一天苏沫黎帮一位小女孩寻找遗失在废墟里的玉佩,脚底打滑噗通一下掉进了泥潭里,周围的孩童们哈哈大笑,村民们倒是保持着克制的礼貌,给她拿了毛巾,可他们眼睛里的轻蔑,是很难掩饰的。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掩饰。
村民们很世故圆滑的呀,他们认得出来,苏沫黎是凌云宗的边缘人物,是并不需要巴结的那种,更何况她是个找东西都弄得满身泥泞的笨姑娘呀。
苏沫黎尴尬极了,她有点想哭。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就在那个时候,少年御剑路过。
少年听见了热闹的哄笑声,降落下来,不经意间释放出化神期的气机,以及虚灵根的特殊道韵。
在场的村民顿时不笑了,纷纷朝着少年跪拜。
苏沫黎抹掉眼泪,规规矩矩地朝着少年行礼。
她知道他,整个宗门没人不知道他。
他叫任然,和他的未婚妻萧白茶齐名,是凌云宗史上最耀眼的双子星。
任然微笑着回礼,环视四周,似乎是看懂了什么。
然后他跳进了泥潭里。
一炷香的时间,任然摸了一大筐黄鳝。
“乡亲们,今天我给大家整个绝世好活儿嗷!”
浑身在泥潭里滚得脏兮兮的任然,架起了灶头。
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在宗门附近飞来飞去的时候会随身携带全套厨具。
他将黄鳝们风干切丝爆炒,做了好多,香味飘得全村都是,小孩们都馋哭了,却在任然的威吓下,规规矩矩地排好队,每人领了一小碗,喜滋滋地下饭。
任然安排苏沫黎给孩子们盛饭盛菜,于是再也没有小孩子嘲笑她,就连那满脸假笑的老村长,都送给她一条熏腊肉。
最后还剩了两大碗,苏沫黎和任然一人抱着一个碗,坐在水磨坊房顶的平台上,俯瞰着村落。
苏沫黎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很快吃完了,于是任然将自己的那一碗也给她啦。
吃饱之后苏沫黎意犹未尽地抹嘴,旁边的任然忽然开口道:
“心情好一点了吗?”
“唔……”她目光躲闪着,像是怕人的小雪兔,扭捏了一会儿,才害羞地点点头。
于是任然很开心的样子,“害,村里人就是这一点惹人厌,趋炎附势比较严重啦,习惯就好。”
“……谢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正好我也有点馋……这道菜叫辣炒鳝丝,菜谱在外门的零食店里有卖,喜欢的话,可以学一下。”
“唔。”
“以后出来做宗门的任务,可以表现得强势一点,你至少也是结丹修士嘛,虽然现在东洲域修炼内卷很严重,结丹在大宗门算不上什么,但在俗世里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时候任然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经验,苏沫黎安静地听。
任然对于宗门里的小伙伴们总是很慷慨而温柔的,有时候路过谁,一时兴起,便会随机地指点一番,也不图回报。
苏沫黎当然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机会啦,所以她听得很认真,试图记下每一个字,却不由自主地走神。
傍晚的风微凉,吹动少年额角的碎发,暮光将他的侧颜染上淡金色,唇角的笑是那么温柔。
这个画面将永远铭刻在苏沫黎的脑海,也许任然早已忘记,但她不会忘,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
女孩心弦的第一次拨动,来得那么美好和猝不及防。
仿佛沉浸在无边的美梦,直到天上有人在喊任然的名字。
是萧白茶。
同样很帅气地御剑,她的剑和任然的剑是一对,剑身的云纹互相照应。
她的身材高挑清瘦,那张脸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出尘冷艳。
任然朝着他的未婚妻招手,之后冲苏沫黎抱歉地笑了笑。
“我该走啦。”
“唔。”苏沫黎怔怔地回应,看了一眼空中的萧白茶,低下头,局促的手指捻着裙角。
于是任然踏上萧白茶的飞剑,搂着她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苏沫黎耳朵挺灵的,依稀听见了一些内容。
“……那谁啊?”
“烈煌门的,叫……叫什么来着?我没问。”
“过分了啊,你还给她做好吃的?!”
“给你也做嘛。”
“哼哼……那今晚吃香锅!要麻不要辣!”
“好呀。”
“不能放黄鳝!”
“好好好,都依你……吃什么飞醋呢,真是的。”
“我就吃我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