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不是。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点香阁待着六年，还保持着完璧之身。
她有底线。
不让人逾越，不让人接近，不让人触碰，各自相敬如宾，饮酒闲聊，这是她的底线。
所以……
她是异类。
京城青楼圈里的异类。
有人羡慕她，羡慕她可以如此自由。
有人嫉妒她，嫉妒她可以如此自由。
但，唯有南宫执月自己知道，所谓自由，其实也不过是自己能为点香阁创造的价值有多少罢了……
正如当初自己落魄，失去记忆，被赵奶奶带回点香阁，其实也不过是赵奶奶看上了自己的容貌，怎会如外界所说……
是赵奶奶心善？
毕竟……
点香阁不养闲人。
点香阁很现实。
其实也曾生出过想离开的心思，可点香阁对每位姑娘都管控严苛，平日虽可四处游走，但，若是想离开，体内便会有蛊虫肆虐。
是的……
赵奶奶，还是位用蛊的高手。
由此……
她离不开点香阁，宛如鱼儿离不开水，更像是提线木偶，她只能受制于点香阁。
即便……
点香阁要逾越她的底线。
“陆公子，这是要玩些趣味嘛？”
被推倒在地的南宫执月依旧笑着，她缓缓起身，像是对先前陆长生所做无礼举动丝毫不在意，她轻轻解开系在腰间的绳带，踩着莲步，慢慢上前。
在点香阁耳濡目染这般久，即使自己没经历过，却依旧是知道该如何去魅惑男人……
南宫执月很美。
像九天玄女。
现在这衣衫半解的模样，更是诱的人心底抑不住升起几分躁动……
“……”
南宫执月，这是要玩真的？
陆长生深吸气。
他抛开脑海被勾起的杂念。
后退两步。
“执月姑娘，我只把你看做恩人，至于其他的，从未想过。”
“那现在，也未尝不可想想。”
“……”
南宫执月，应该是遇见事了……
陆长生明白她的为人。
他知晓对方，平日不会做出如此行径，即便是时有言语调笑，也终究是止步言语，不再有更多的进展。
“你，是遇见什么事了吗？”陆长生问道。
这话……
让南宫执月面露错愕。
她有些没想到。
毕竟，自己现在这模样，是外界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的。
若是换个人……
怕是早已化作饿狼，凶狠张开利爪，向自己扑来了吧？
又怎会问自己遇见什么事……
这陆长歌……
还真是让自己意外啊。
无论是第一次相遇，作出那首《行路难》，亦是往后所展现的才华谋略，还有那些逾越雷池，却不失礼的举动，都让她对其有着微弱的好感。
所以……
她才会让陆长歌离自己如此之近。
会与陆长歌有些许身体接触。
因为她明白，对方不会因此而多想……
只不过……
她没想到，陆长歌竟然连面对自己的魅惑，都能心神醒转，不为所动……
“执月姑娘，如果遇到事，可以跟我说。”
声音柔缓，陆长生安抚道，“不必这么糟践自己，你在点香阁保持完璧之身本就难得，怎能因为这简单的挫折，就让自己自暴自弃啊。”
“简单的挫折？”
神情伤愁，南宫执月深吸口气，她在强迫使自己平静，可眼底所漫起的水雾，却是迟迟压不下去。
陆长生等着。
没有说话。
良久。
终是调整好心境，声音却还是有些轻颤，南宫执月朱唇轻启。
“过些日子，点香阁要举行盛会。”
“……”
陆长生不言。
他很安静。
做个倾听者。
“这盛会，是专门为我而举行。”
“……”
“目的，是为了拍出我的初夜。”
南宫执月笑着。
笑容很苦。
仿若深陷泥潭难以挣脱，她现在很无力。
双目有些无神，南宫执月重新落座书桌前，未曾管被自己解开的衣裳，她望向窗外，那广阔天地，那眼底，似是还有些渴望。
“点香阁，风花雪月之地。”
“客人们来点香阁，终究是有着目的。”
“他们肮脏，龌龊，他们不会只甘愿与我闲聊，他们想做些什么，可我不愿，所以……”
“与其花大价钱找我，还不能做些什么，他们不如是去找外边那些个姐姐们，毕竟，可以共度良宵。”
“所以，来找你的客人少了。”陆长生突然道。
南宫执月不曾收回目光。
仅是轻笑点头。
“陆公子是个聪明人。”
“点香阁不养闲人，可也不愿就此放我离开，我对他们来说，能创造的价值少了，他们自然不愿，所以……”
“才有如此盛会。”
藏匿于袖袍里的素手慢慢紧握。
她沉声道：“说是盛会，其实也不过是那些个富人的狂欢，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毕竟，谁不想看见宛若玄女般的姑娘，从此跌落深渊，不复圣洁呢？这能满足他们，这是人心，是人性！”
“……”
陆长生沉默。
他不知自己该怎么接话。
虽说不知为什么，南宫执月不能自行逃离，但，他好像明白对方，为什么方才会做出那些与平日大相径庭的举动了。
她这是……
不甘吧？
与其不受控的交出自己的清白，不如，是让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他有种预感，即便自己今天没来，晚上若是有其他人来找南宫执月，她也会这么做……
“所以，陆公子，要了我吧。”
双目无往日光华，南宫执月眼眉低垂，轻声道，“也唯有陆公子，能让我升起些，值得放肆的冲动了。”
“……”
还是自己想错了……
打脸来的很快。
但却并不觉得疼。
反而，还有些可悲……
虽然，有些不解，但，陆长生还是婉拒。
“我有心上人。”
“那从未见过的心上人么？”
南宫执月微微歪头。
陆长生点头。
没有半分犹豫。
“倒还真是专情。”
南宫执月浅笑。
陆长生没接话，只是沉默。
良久。
他轻声道：
“我会帮你。”
“陆公子可真会说笑。”
这话……
南宫执月没放心上。
她明白自己在长安青楼圈里的名气，也很明白自己在那些个权贵心里是何等地位！
有多少人愿意为这一夜，一掷千金？
又有多少人愿意为此散尽家财？
她数不清……
可她明白，自己这一夜，会拍出天价。
陆长生帮不上自己。
因为他只是个才子，仅有些许声望，可这些，在此事上派不上用场。
即便……
他从哪处得来万贯家财。
也还是不行。
因为……
若是没有权贵们的地位，即便参手，或许也活不过第二日。
陆长生是自己的知音。
她不愿对方因自己而陷入困境。
所以……
“此事，陆公子还是莫要操心了。”
“若是想帮，就要了我，趁我还未反悔，你我二人还可共度良宵。”
“若是不想，陆公子还是请回吧，我有些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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