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印证了那句话嘛。失败是成功之母。”

绫彩回复铃兰的同时，开始了贤者之石的调合。

和方才的随意投料不同，这次对于贤者之石的调合，绫彩就要认真对待了。

绫彩依照固定的顺序，将这些制成的高质量废品投料进炼金釜当中。随后，这些看上去犹如烂泥，甚至有些发臭的废弃物，开始了它们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

当然了，炼金术的过程，自然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话说回来，究竟是谁第一个发现贤者之石的配方的啊……”

雪雨用两根手指堵住鼻孔，一脸残念地问道。

炼金釜中虽然没有出现什么过于强烈的反应，但是却有原材料的阵阵恶臭涌出，就好像把剩饭菜连同十年没洗的袜子搅拌在一起，再丢进痰盂里发酵出来的气味。

“在上古时代，炼金术还没有正式成为一门科学。当时的人连物理和化学是什么都还不清楚。”

绫彩神情平静的用炼金杖在釜中搅拌起来，讲述起了贤者之石与炼金术的历史。

“那个时代，炼金术士们只是知道素材之间会发生各式各样的反应，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所有的东西只能依靠实践和经验来慢慢尝试和总结，在探索的过程中，炸锅是常有的事。”

“就在这样反复失败的过程中，还是有人不愿放弃希望，从废弃物中继续寻找灵感，追究爆炸的原因。最终由炼金术士尼朱发现，导致爆炸的原因是生成了过多的杂质。这些杂质具有多种特性，其中如果有与主材料所不相容的特性，就会发生爆炸。”

“最终，将这些具有万能特性的杂质全部提取结晶，这就成为了贤者之石。”

在绫彩讲述的过程中，贤者之石已然完成。其鲜艳的红色晶体，在略显浑浊的绿色溶液中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最珍贵的东西，反而是从失败和沮丧当中诞生的吗……”

铃兰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小会儿，得到了这个结论。

绫彩用手杖将沉在釜底的贤者之石捞了出来，想了想：

“我觉得不完全是那样。失败终究只是失败而已，最重要的是……即便遭受磨难和挫折，也仍旧坚持不懈、努力向前的那颗心。”

绫彩将贤者之石对向天边的太阳，看着它所折射出的那不可思议的多彩光芒，随后以确定的语气说了下去：

“不管是炼金术也好，其他事情也罢，只要不忘初心、积极向上，总有一天会诞生奇迹的吧。可能这就是贤者之石的诞生意义……”

“……师、师傅！你刚刚好像随口说出了特别了不起的话哦！”

铃兰突然惊叹道，随后手忙脚乱地从一旁的衣兜里拿出小本本，认真地一笔一画把刚才绫彩所说的内容记了下来：

“呃……刚刚是说……即便是遭遇挫折和磨难……也要坚持不懈……积极向上…！”

“别记啊！”

绫彩当场吐槽道。突然间这样被人崇拜起来，着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差最后一步了。

接下来，就是把贤者之石切割成需要的零件形状。

由于贤者之石具有矿石的特性，贸然用凿子等物品进行雕刻，只会让其出现裂痕并最终成为一堆碎渣。

这时候，绫彩却总觉得自己身后一阵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似的。

……然而，在她左顾右盼一番之后，并未见到人影。

正当绫彩还在疑惑之时，铃兰却突然指着她的脚边惊叫起来：“师、师傅……！你看下面！”

下面？

绫彩的目光逐渐下移。最终，在自己的脚边，看到了双膝并拢跪拜的魔女鸢尾花。

“哇啊！……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算是空间的魔女，这也太神出鬼没了！

而且她对着自己跪拜是几个意思？

在绫彩因为惊吓而跳到一旁之后，伏在地上的鸢尾花开口了：

“贤者大人……请您也收下我这个弟子！拜托了！”

“啊？……啊？？？”

绫彩愈发懵逼了。

她这是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呢？

就算是在炼金术方面，论辈份也只有绫彩当后辈的份。怎么还反过来被拜师了？

鸢尾花仍旧五体投地，仿佛开悟了似的继续絮絮叨叨下去：

“……作为炼金术士，我实在是深感惭愧……！竟然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正如贤者之石是在挫折和苦难中诞生一般，为了创作出我最珍贵的事物，我也必须重新站起来才行！我知道的！贤者大人！您早就知道我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了对吧！所以才会借此将那番话讲给我听吧！”

没有没有。

是你想多了。

我真的就只是随口一说。

绫彩表面上把脸色绷得很直，内心早已堆满了成千上万的吐槽。

“师、师傅……是这样吗？”

一旁铃兰的脸上也浮现了震惊之情。

鸢尾花作为魔女中最巅峰的存在，在消除气息的方面就连铃兰都察觉不到。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绫彩的实力一定高出鸢尾花几个量级。

绫彩在这追捧之下，已经有点苦不堪言。但这时候，“我就随口一说”这六个字已经无法说出口了。她就只好故作高深地来了一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这样呢？还是不是这样呢？……我只是随便发表一下感慨，未必就是专门说给你听的……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这么恭敬也可以……”

高，实在是高。

这话糊弄的，还真有那么点高人味儿了。

以至于让面前的铃兰和鸢尾花，进一步对绫彩膜拜起来：

“师傅！”

“贤者大人！”

“师傅！！”

“贤者大人！！”

“师傅——！！！”

“贤……”

别没完没了！

绫彩已经忍不住要打断这两人了。然而，鸢尾花仍然不肯起身，继续在地上跪拜：

“贤者大人！今天您为我指点迷津，才让我从现状当中醒悟过来。我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而忏悔！请您务必收下我这个弟子！不然我就不起来！”

“……哦……那你就先趴着吧……”

绫彩挠了挠头：

“……我们就先去修机器了，毕竟那边才是重头……”

说罢，绫彩居然扭头就走，丝毫不给鸢尾花面子。

“那个，”鸢尾花见绫彩并未对她过多理会，有些傻了眼，对着她的背影喊起来：“我真的会一直跪着哦！”

……关于这事儿吧，绫彩不是不想收，而是不敢收。

鸢尾花在炼金术上的资历至少比自己高了十几年，要是贸然收下对方当弟子，这辈分就乱了。

到时候万一真相大白，自己就没法混了。

“师傅……您为什么愿意收下我，也不愿意收下鸢尾花大人呢？”

见绫彩板着脸不动声色，铃兰走到她身旁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辈分不能乱。”绫彩没多想，随口就轻描淡写答了一句。

辈分？

铃兰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要是绫彩再收下鸢尾花当弟子的话，那么鸢尾花大人不就变成自己的师妹了吗？

这样一来，本来是魔女前辈的鸢尾花，就不得不称呼铃兰师姐了。

这辈分可不就乱了吗。

虽然铃兰和绫彩所考虑的压根不是一回事，但铃兰还是对绫彩的举动表示了理解。

“我明白了，师傅。我会把您的考量，偷偷转达给鸢尾花大人的，请您放心吧！”

铃兰拍着胸脯向绫彩如此保证道。

然而她换来的却是绫彩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明白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