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清的确是对菜篮子很感兴趣。

但她感兴趣的程度,可还没到可以被沾着露水的菜叶怼脸!

苏沐清很气。

特别是在迎上那翠绿菜叶下边,那条十斤大的鲈鱼眼神时……

她更气了。

昨日被陆长歌骂也就罢了,今日自己竟然还被条鲈鱼鄙视了?

苏沐清不明白。

很不明白。

为什么这般灵智低下的鲈鱼,亦会具有如此人性的眼神……

难道……

苏沐清细细感受,神情慢慢涌动起微弱的诧异。

“陆公子,这条鱼,你这是从哪来的?”她突然问。

“鱼?”

陆长生收回手,他看看菜篮,那被菜叶遮挡的十斤鲈鱼不知何时跳到边上,透过菜篮缝隙,他还能对上那如同哈士奇般的眼神……

嗯,中午肯定吃了它!

“是啊,这条……”

一时竟不知该用如何言语来形容,苏沐清语塞。

“集市买的。”

已经想好鲈鱼的一百零八种死法,陆长生随口回答,他向里走去,“我看这鱼眼神傻,所以买回来,苏姑娘且等着,我做剁椒鱼头给你吃,这可是一绝。”

“……”

集市买的?

集市能买到这种鱼?

你知道你手里提的是什么吗?

这是妖啊!

快化形的鱼妖啊!

方才,苏沐清原本在屋内,可她察觉到妖气,所以快步到门口。

本以为,是有妖物经过此地,她想出手,镇压妖物,以免京城被妖物肆虐。

却未曾想……

这妖,竟是在陆长歌菜篮里安稳躺着的鲈鱼……

而且……

这陆长歌还扬言说要吃了它?

最关键,这鲈鱼竟没反抗?

这是怎么回事?

这鱼妖是觉得日子活到头不想活了是吗?!

站在门口。

久久未动。

感受那安分守己,没有丝毫作乱之心的鲈鱼妖气,苏沐清眼底漫着疑惑。

她想不明白。

很不明白。

乓——

“对人家轻点嘛~”

“这鲈鱼,头怎么这么铁啊?!”

厨房内。

陆长生嘟囔着,乒乓声突兀穿响,似是连菜板都拍碎了?

这也正常……

毕竟是妖物,全身钢筋铁骨,怎会是这等凡俗物件能承受住的?

这陆长歌难道不知道这点么?

苏沐清愈发疑惑。

这陆长歌,究竟是修行人,还是凡俗?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不是修行人,那这鱼妖怎会如此安分等死?

可若是修行人,那陆长歌怎会不知道杀死妖物,需要神兵利器?

啊……

这逆贼行为实在太怪异。

有着矛盾。

这逆贼太神秘。

像是有浓雾遮掩,看不穿,悟不透……

不行,朕乃帝君,怎能看不透他人?!

不就小小陆长歌?

且看朕如何将你秘密全盘挖出!

……

……

……

陆长生这顿饭做的很迷惑。

先是买来的鲈鱼脑壳拍不碎,整废了自己的菜板菜刀,再是那位苏姑娘似乎圣母心大发,让自己别杀这鲈鱼……

理由是,看这鲈鱼的眼神很有趣?

陆长生其实是不太懂的。

他觉得这鲈鱼的眼神,除了跟哈士奇差不多,其他也没什么,傻敦敦,贱兮兮,哪里算得上有趣?

只不过……

苏姑娘开口,陆长生自然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颜面,只得是留这鲈鱼一命,暂时先养在院内的水池里。

当然……

大鲈鱼不死,小鲈鱼自然遭罪,毕竟,谁也不能挡住陆长生今日想做鱼汤的欲望。

倒也还真别说,这鲈鱼所做的汤,确实鲜嫩爽口,跟从前喝过的那些个鱼汤味道完全不一样。

可能……

这就是从小呼吸灵气的鲈鱼所具备的独有特质?

可惜……

没吃上剁椒鱼头。

吃过饭,陆长生收拾完碗筷,他稍稍叮嘱苏沐清两句,让其好好休养,便自顾出门。

其实,是想在家葛优躺的……

可苏沐清在……

虽说跟苏沐清待一起,确实会让陆长生产生网恋对象就在身边的错觉,但,错觉终究只是错觉。

就像是娃娃跟真人……

嗯,那感觉,能一样么?

唉……

对象啊我的对象,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还会不会想起我……

陆长生仰头望天。

那蔚蓝天空的云彩都好似通了人性,形状毫无规则,却就是看的像自己网恋对象……

这就很离谱!

果然……

相思极苦,相思极苦……

相思确实苦啊!

陆长生叹气。

他走在街上。

漫无目的,不知该去哪,他其实是想去找王知义喝酒的,可现在是白天,什么戏院,青楼,大多都不在营业时间,唯有茶馆里头,还有些许胡须发白的老人家饮茶对弈,听说书先生讲那老掉牙的狐仙才子人妖两殊途的故事。

陆长生对这没多大兴趣。

毕竟……

听故事,它能解愁么?

“要不,去找人聊聊天吧?”

陆长生自语。

他驻足原地,似是在思索,他觉得找人聊天这个法子可行。

至于找谁聊天,陆长生已经有人选……

兀自走过玄武门,路过鸿鹄寺,那高大恢弘的阁楼便映入眼底,那是点香阁,京城有名的风月场所。

嗯……

简单来说……

这是青楼。

卖艺也卖身的那种……

陆长生在这很熟,可以说是老主顾……

所以,当疲惫不堪,折腾整夜的姑娘踩着虚步,看清陆长生那俊俏的脸后,立马精神抖擞。

“陆公子,你怎么来了?今日想找谁?你看,我可以吗?”

那姑娘毛遂自荐,双眼闪动着宛若猎豹见到猎物般的光亮。

见猎心喜……

便是如此了。

而当她说出‘陆公子’这三字后,身后厢房窸窸窣窣传来动静,十数位姑娘陆续走出。

“陆公子,哪位陆公子?啊,是陆长歌小公子呐,你可好久没来了,可想死人家了。”

这是位轻解罗裳的紫衣姑娘。

此刻,她很兴奋。

“陆大才子,今日也是来找执月姑娘的吗?要不换换口味,看看姐姐吧,姐姐也能跟你聊天呢。”

这是已经发起进攻的蓝衣姑娘。

嗯,不知道为什么,她面色潮红……

“你们……你们别抢!陆公子是我先看着的,自然是该我来接待!”

嗯,这是陆长生身边那位姑娘……

“妹妹,什么叫你先看见的,来咱点香阁,还分什么前后嘛?这啊,可得看陆公子看上哪位姑娘了啊,是吧,陆公子?”

“看上哪位姑娘?你有我美吗?”

“没有,可我比你紧实。”

“紧实有何用?我可比你活好的多了,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我比你紧实。”

“你……”

她们已经开始争吵。

吵到后边,竟连身上衣物都有些滑落,香肩锁骨,那领口往下的……

啧啧……

香艳!

暗自念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饶是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这般场面,还依旧是有些遭不住这帮姑娘间的争斗。

没办法……

自从他上次作诗,作出那首气势磅礴的《行路难》后,便一举沦为青楼戏院的新宠。

个中滋味,兀需多言。

陆长生兀自走上二楼。

前往个厢房。

他轻叩三声门。

“看吧,你们争有何用?陆公子还是去找了执月姑娘。”

“唉,散了吧散了吧……”

“执月姑娘可太有福气了。”

身后。

姑娘们散去,陆长生也轻轻推门。

这厢房的装饰很精致,有花有草,木质墙板上,还挂着如今大夏国师所作的山河画卷。

陆长生走进。

他再关上门。

动作很轻。

因为厢房内,那位满身书卷气的儒雅姑娘正提着毛笔,伏案作画,搭配那攀着窗户溜入屋内的暖阳微光,她自身便好似画卷中的仙子般……

很美。

的确很美。

陆长生怕惊扰了她。

可,无论他动作多轻,却还是待房门关后,听得轻柔话语通入耳畔。

“我听外边动静,便知是你来了。”

她嗓音温婉。

听的人很舒服。

那姑娘没抬头,仅是接着作画,可话语却未停下,她声音带起几分调笑。

“上次陆公子折腾完奴家便跑。”

“可真是个坏人,害的奴家手酸嘴软,闭门不接客好几日才缓过来。”

“不过,来者是客……”

“陆公子既然来了,奴家也不能闭门拒客嘛……”

“也不知今日,陆公子是想如何折腾奴家啊?”

“还是希望陆公子,能落手轻些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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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一上班,我吐了,为什么事情这么多啊!!!

忙了一天,本来想下午摸鱼码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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