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推开身边的林言，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芒，他们从餐厅里走出来后搭了车，要去的是沐清歌所说的酒吧。
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说真的，不太适合情侣去浪漫，不过…他们也不算是什么情侣就是了。
女孩在傍晚霓虹灯笼罩下的街角对自己的告白，那无论女孩是否唤及真心的言语，林言都没有什么兴趣。
他们认识不过几天，但女孩对他的兴趣却毫不掩饰展露给他看，女孩应该常年混迹赌场，不可能会缺钱，其实只要林言想，他可以很简单的把这份兴趣化为谋取金钱的又一条路，但是…
林言笑了笑，照着沐清歌所说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他撑着半边脸颊，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城市，金碧辉煌的大厦连成一条没有尽头的光带，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这么晚了，真的还要去夜店吗？”
“夜店不就该这个点去吗？”沐清歌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她催促了几声让司机开快些，又回过头对林言说道，“那天你赢了我…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林言嘴上打着哈哈，“纯属运气好，哈哈。”
“运气？我就知道，等会我就在旁边盯着你，看你露不露馅。”
“等会？我们要去的不是酒吧么？”
“这个嘛…秘密，现在不能告诉你。”
沐清歌吐了吐舌头，不再肯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再开快些。
……
大概半个钟头，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到咯，快跟我来。”
沐清歌拉着林言跳下了车，他们面前一整条街都是灯红酒绿的夜店，少说有七八家，门口站着许多穿着性感时髦的舞女，大胆的对着路过的行人搔首弄姿，媚态极研。
林言倒是无所谓，当着沐清歌的面与那些冲他撒媚眼的女孩对视。
“快走啦。”
沐清歌又拽了一把林言，她领着路，两人拐进街区，转转悠悠许久，最后在一处牌面前停了下来。
这家店没有外面那些夜店门口的好看小姐姐，只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糙脸大汉，他们站在门口，守着身后一道普通的铁门，实在是让人没有半分想进去的胃口。
“这里…比得上外面那些吗？”
瞅了瞅那张只是纹了一圈普通彩灯的招牌，那图案里，林言找不出丝毫独特之处，一杯盛满酒水的啤酒杯，不过里面装着的不是冰块，而是几颗骰子，晃荡在酒杯边缘。
“我是不会在这种公共场所赌博的，如果你打着是这套主意，我觉得可以就此打住了。”
林言停下步子，不再往前，来这里的人绝不会只是为了喝酒，也只有容易惹上是非的地方才会被安排上这两个大汉吧，他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夜店了。
“你！”沐清歌一时语塞，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还没有进门就被林言给识破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赌？”
“没什么理由，我说过了，赢你…只是运气，如果你想看我在里面输个精光的落魄模样，那可能你要失望了，因为我没钱。”
“我…我没那个意思，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们就只是喝喝酒，总行了吧。”，沐清歌的语气软了下来，可她依然拉着林言的衣角不让他走。
“只是喝酒？”
“嗯，只喝酒，不做别的。”
“那就进去吧。”
林言握住沐清歌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些许汗水，他稍稍放松了力度，拉着沐清歌进了酒吧。
推开带着粗重吱呀声的铁门，瞬间恍若隔世，动感十足的低音炮在耳边疯狂轰炸，高台上前凸后翘的女郎疯狂地扭动着腰肢，火辣的身材展露无遗。
装潢透着明显的朋克风格，除去嘈杂的音响，这里酒客的呐喊声显得更加喧闹，牌桌上塞满了赌具，它们随着高脚杯里鲜红的葡萄酒溢出桌面，被遗弃到地上。
有人一掷千金，筹码不要钱似的甩出，也有人如鬣狗一般趴在地上捡起别人遗落在地上的筹码，视如珍宝的装进口袋里，又转身投入另一场赌局之中。
林言刚进便四处打量着酒吧，他看见左偏角那里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像这样藏在视野盲区的摄像头还有很多，这间看似散漫奢靡的酒吧实则被人掌握在股掌之间。
“沐小姐，您来了，今天是要上桌吗？”
不知何时，有个管家模样的六旬老人走到了他俩面前，一丝不苟的灰色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梳理起来，老人向着沐清歌恭敬地欠身。
“不上了，给我在二楼准备个包厢，今天喝酒。”
“好的，这就去吩咐。”
老人离开的背影刚走了几步，便停下来步子，他忽然回头，混浊的目光定格在了沐清歌身边东张西望，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林言身上。
“这位先生，是从哪里来啊？不是十三区的吧。”
“啊？”林言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没头没脑了，“我七区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老家伙我好奇问问，觉得先生有些眼熟，应该是看错了。”
“没事。”
林言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便跟在沐清歌后面去了楼上的包房。
相比起楼下的吵闹，楼上的隔音玻璃把声音全部挡住，除了脚底些许的震动感，四周都很安静。
“你平常喜欢来这种地方？纪律委员这是在现身说法吗？”
“也就偶尔来玩玩，这里的酒不错，一般人我还不带他来呢。”
“酒不错？是么？”
林言俯下身子，望着楼下红着眼的赌徒们，他们手里的酒水被随意倾泻到地上，他们眼里没有酒，有的只是此刻骰盅下的骰子翻转的点数。
“你那个当学生会长的姐姐知道这些吗？”
沐清歌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你以后少来点这种地方的，你的姐姐还有爸妈知道了，会很难过的。”
“我没有父母。”
“……”
林言沉默了一会儿，他把杯中的酒喝下，“那也少来点吧，赌博这种事情，马失前蹄是常有的事。”
“那你失过手吗？”
沐清歌侧过头，直视着林言镜片下闪着灯光的眼睛。
“我？”
林言笑着摇摇头，他望着场外绚烂的彩灯，嘴角笑容悄然散去。
“我忘了，想起来再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