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渡先生……何出此言呢?”

几位谋士看上去对银渡之前的推理都还算是信服,但银渡最后一句话直接让现场的众人集体陷入惊讶之中,众人都不太明白银渡这话的意思。

“我们假设我们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竟然叛乱者打算除掉太子,以他们裹挟的三十万大军来看,他们是有这个实力的,但唯一的问题是,合法性。”

银渡接着分析道“假如我们都收到密诏后无脑顺着密诏行动,先无论胜败,帝国内战一起,就意味着皇位随时有可能被武力颠覆,到了那个阶段,法统这方面就很难对叛乱者起到约束左右了。”

“可假如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对于叛乱者来说,等他身居高位之后,也可以用这道密诏为借口,指责我们勾结太子意图篡位,到时候就算我们强烈反对对方继位,恐怕也无济于事,反而会遭到削藩,就算我们求饶宣誓效忠,对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我们的势力必然进一步削减。”

“这就是对方敢冒着风险发这么一道密诏的原因,照我看来,对方恐怕对皇位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这才要在藩王和太子之间挑起矛盾,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亏,对于他们来说,把水搅浑,让局面越乱越好。”

“嗯……”伊凡点点头,“假如要是真的按照银渡先生的说法,那我们现在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无视这个诏令的同时,尽可能的扩充我们的实力,以求在未来的乱局中自保。假设我们按照诏书行动,首先我们打不过,根本不可能进攻伊斯城,其次您皇帝次子的身份就决定了,您不可能靠献殷勤给叛乱者求得平安,对方大概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而选择卸磨杀驴。”

“我们不动的话,除了交州省,没有哪个藩王能从陆地上无视我们进入伊斯城,伊斯城的争端大概率要等远征军回都才会爆发,在此之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扩充实力,等到争端爆发,我们能够控制整个江南省的话,割据一方,静观其变,假如太子获胜就拿出密诏表忠心,假如叛乱者获胜,则可以做好反抗的准备。”

银渡目前先把自己的立场预设到维护太子正统和伊凡的利益这方面来,因为他觉得太子继位确实是合情合理的,他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了,无论是正统性还是朝中势力,恐怕其他人都难以对抗,无论是谁要来抢这个皇位都有可能引发帝国的内战,这对银渡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实际上他在这里高谈阔论的同时,已经在暗自盘算着跑路回南岛的事情了,反正智械军大败而逃,南岛暂时解除了危险,现在北岛的局势还不明朗,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内战就像达克莫里斯之剑一样,让人并不是很安心。

回南岛的话,种种地,不比在北岛观战舒服?

额……

银渡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要是不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的话,留一会倒也无妨,反正自己随时能跑,不担心后路问题,一直生活在南岛,远离帝国权利纷争的他到真想看看这场大戏的局势,要是回璃江城,自己就只能在报纸上看着前一个月的消息喽。

“说的不错,可……假设没有叛乱者呢?假设陛下并没有驾崩,这些都是你的假设不是吗?那我们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这可是谋反啊……”伊凡对银渡讲道,语气中带着些担忧。

银渡无语了……自己分析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证明存在叛乱者的。

“假如一切都是真的,那叛乱者就是太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派点人去伊斯城意思一下得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比较好,毕竟……当别人说你要谋反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已经准备好谋反了。”

众人被这话又吓了一跳,这个南岛来的野小子真是句句惊心动魄,每一句话都大胆的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根本没读过帝国的条文法,这些话也就是在这王府的秘密会议室里说说,要是放到外面,就是在茶馆里也得被巡逻的卫兵抓起来。

这可是大不敬啊!

“唉,说的很厉害,但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推理罢了,我们是得做些准备,但银渡先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吧,说得好像帝国马上就要内战了,要我看,这也就是一次家庭会议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一位将军冷笑着对银渡讲道,银渡有点生气,这群家伙怎么都这么喜欢照着自己一个年轻人怼呢,你有想法你倒是讲啊,别让自己这么一个人在桌上讲半天,这江南王养这么多幕僚吃干饭的吗?

“本来老皇帝执政时间长,年迈多病之际,就是很容易爆发继位冲突,当初帝国的开创者,太祖皇帝拉古萨去世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刚驾崩立刻就出事了,几个儿子侄子拼的你死我活,到最后还是现在的老皇帝站出来统一帝国,现在他去世了,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团结的帝国再爆发一次内战又很难吗?”

银渡用历史知识回怼道,不过这段历史可是前几十年的事情,北岛没人不知道,至少在上层之间这段帝国曾经的内战历史,他们都熟记于心,那位将军于是也不再发话了,大概是真的说不过银渡了。

“唉,殿下,你要靠这些只会用资历来压人的幕僚,就想要在关键时候为您保驾护航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没那个实力,实在不行,招募一下人才吧。”银渡冷笑,一些在场的人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南岛小伙子,这家伙绝对是个刺头,哼,说我们不行,怕是亲王将来要栽在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手里。

“所以……我们到底现在该怎么做呢?”伊凡也有点犹豫,银渡站起身来,他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既然场上的人大部分都不怎么欢迎自己,自己也不自找麻烦了。

“我觉得吧,先管管您管辖的河盘市比较好哦,那些灾民才是眼下最该关心的事情吧?虽然,我知道,您没太多管辖的权力,可以后呢……谁也不好说。”

银渡甩下这么一句话,笑着离场了,众人在原地沉默,只有小安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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