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学院一处楼道内。
“两个废物!”
卡蜜拉抬手给了面前的两名男生一人一记耳光。
两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个女人能吃了你们吗?居然见了就跑,废物!就你们这德性还想以后到我父亲那里谋差事?”卡蜜拉大声怒斥,又给他们补了两脚。
一套打完她叉起腰,大口大口喘气。
“可那毕竟是,北境公爵家……”一名男生见主子已经打累了,小声嘀咕。
“她只是一个养女而已!”卡蜜拉瞪了他一眼,“动脑子好好想想,公爵有儿子,有正统继承人的!公爵家族的资源,她一个被收养的村姑能调用多少?说不定公爵收养她,只是把她当童养媳呢,毕竟那女人脸还能看。当然,也说不准,是公爵自己喜欢!哼,天知道她在外面光鲜是不是靠自己在公爵家做些不干净的勾当换来的呢?”
她开始竭尽所能地在言语上诋毁贞德,因为她是在太气了。
她对贞德的仇视并不仅仅出于贞德干涉了她对莱维的欺压。那个从天而降的公爵养女,分明只是一介卑贱平民出身,却因为时运加身,早早地获得了她这个贵族之女都需要努力争取的东西,这种嫉妒足以让她发狂。
“可不管她是怎样的身份,她明面上依然是公爵家的人。”另一名男生冷静地说,“别说养女,哪怕是公爵家的一条狗,我们也动不得,万一公爵家为面子追究起来……大小姐,恕我直言,您父亲也不会希望您和她直接起冲突。”
他很清楚无论贞德在公爵家里是怎样的地位,那边也不可能坐看家族名下的人被一个地方贵族的女儿欺侮。
卡蜜拉闻言翻了个白眼,眼睛斜过去看他:“白痴吗你,只要不直接招惹她本人不就行了?难道公爵家也要为一条贫民窟的野狗出头?”
两名男生悄悄对视一眼,邓普蒂大小姐显然根本没有在意过他们的立场,如果他们刚刚继续对那小子动刑,贞德虽然没法在事后动用公爵家的权势报复他们,但完全可以当场直接跟他们动手。
贞德毕竟是被正式册封的圣骑士,真动起手来,他们未必是对手,更不用说他们根本动不得北境公爵家的人。
诚然,卡蜜拉其实并不需要太忌惮贞德,她动不了贞德,贞德应该也没法对她做什么。就算卡蜜拉稍微冒犯了贞德,只要不是太过,卡蜜拉的子爵父亲总归会有有办法摆平,公爵家不至于为了孩子间不愉快在贵族的社交场撕破脸皮。
而他们两个平民男孩就不一样了,事情如果真闹得太大,到时候卡蜜拉的家族别说保他们,甚至可能将他们推出去当一下替罪羊。
更何况谁也说不准,已经成为圣骑士的贞德将来会不会获得高等军衔,从平民一跃进入权贵之列。
卡蜜拉和莱维杠上了,但北境公爵家的贞德却又和那小子关系不错的样子。经过今天的事情,那贫民窟的小子恐怕只会变得更加警觉,想直接对他下手,只会更难。
一名男生想了想,小声说道:“大小姐,不如,我们对那小子玩点阴的……”
卡蜜拉抱着手,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那男生稍稍上前,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小子不是住在马厩旁的草料房里吗?那里一旦点着火,火势就止不住,不如我们趁他不在的时候放火烧了那里,事后校务肯定也会判断是他在草料房里点灯不小心点着了草料,把他开除出去的。”
听着听着,卡蜜拉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有点意思,不过,还不够。”卡蜜拉扬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残虐,“我有想法了。”
三天后,莱维在早上的课后被人叫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想起之前遭遇的事情,他心里有些没底。
卡蜜拉·邓普蒂声称纳博校长和她父亲是世交,莱维觉得这恐怕不是随口胡说。
毕竟卡蜜拉欺压其他学生不是一天两天了,校方却一直没有对她采取任何措施,这不是单单用她父亲在城市里的权势就能解释的,这座学院内恐怕真的有他们家族的关系网。
所以他不免怀疑,学校可能因为这件事找名目对他下达处分。
然而在见到他的时候,头发斑白的纳博校长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和煦慈祥的笑容。
“坐吧,孩子。”纳博校长朝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摊手,微笑着说道,“不用紧张,处罚学生的事情归教务长,我找学生从来没有坏事。”
莱维就坐,开口就问:“那,校长找我是……”
“教授组把你交的论文推荐给了我,我已经读过了。”校长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论文,“真是难以想象,这样高水准的论文竟然是出自学生之手,你真的很有才华。”
“感谢您的赏识。”莱维平静地回道。
“你在这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只剩下半年了,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校长问。
“我打算升学。”莱维实话实说。
以他的成绩,是有机会竞争一下升学的名额的,如果学校能将他的论文推荐上去,对他会有很大的帮助。
“很有志向啊。”校长一脸赞许地点头,但随即笑容便敛起了些许,“不过,会很辛苦的啊。首都圣堂学院招募的学生,大部分是来自中央的权贵家族的年轻人,他们最容易得到大人物的举荐。其次是教会和军队的机构里选出的进修人员,然后是首都地区的圣学院学生,地方升上去的学生比例是最小的。那里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社交场,平民学生在那里,很难融入那个圈子。”
“没关系,与人相处的道理,我在这里学过不少。”莱维话里有话地回道。
应付贵族的霸凌和排挤,他确实积累了些许经验,这都多亏了卡蜜拉和不作为的校方。
“乐观是好事,但现实总是会比想象要严酷。”校长用教育的语气叹道,“说老实话,我很担心你,也不是很建议你升学。”
“校长的意思是?”莱维稍稍皱起了眉头。
校长这话锋一转,他就隐约嗅出了些许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