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夜间密谈(14)

(玄德視角)

踏踏踏踏。

马蹄踏在泥土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放眼望过去,发现依旧是那个车夫。啊……叫潘什么来着。

“大人。”

他朝我这边点点头,我也朝他点头两下。

“那胞弟就快快回去休息吧。”

“啊,嗯。”我拱手一拜,“新野的事情,过两天咱们再进行讨论。”

“啊,行。”说着,刘表也拱出手来,“顺便让你也见见刘琮。”

为什么一定要提起刘琮啊……

我虽然心中感到诧异,但是没有敢多问,直觉告诉我还是少知道些事情为好。

随即,我则又拜别刘表,走到车前帮着廖化把睡得沉死的关平搭上车去,我二人这才跟着坐上车。

马车驾动,回头去看,刘表朝我这边默默注视着,离得渐远,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这一晚的夜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我的内心则变得更为微妙了。

我能够感觉到,这次对谈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有些我无法触碰无法预见的东西,又要继续转动起来了。

“呼……呼……”

马车在颇为不平的道路上颠婆着,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关平的睡眠。只见她四仰朝天,嘴张得很大,而且还能够清楚的听到一些呼噜声。

如果真要说的话,怎么也不像是那个一丝不苟的云长的孩子,反倒是更像翼德的孩子。当然,我说的也是之前的翼德就是了。

不过也真是可惜了,本来关平还打算随我出门一展身手,没想到居然拜倒在了困意的大刀之下,直到最后都没有参与到整个夜晚的对谈中来。不过反过来,这倒也好,关平的心理年龄看得出是比她人本身还要小一些的。

有些事情,还是越晚知道越幸福一些。虽然我年岁也不大,但这样那样的事情已经对我形成了五星的压力。需要想得太多,便会开始觉得什么都不用想是最幸福的。

比如关平,也比如周仓,都是如此。

嗯……这个先暂且不提。从刚才开始,我就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一种视线朝我这边投来。

从上了马车,走上大道之后,廖化的眼神便一直是朝我这边瞧看的。我自然知道她这是要对我进行说教了,便别过头去,假装看不到。本以为她看看就消气了,但没想到的是不但没有消气,反而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个,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谢廖化了。”我实在是有些无法忍耐便,拱手朝廖化先行说出话来,“若不是廖化你临场解围,或许我已经被刘表和蔡夫人一同绞杀了。”

虽然大概知道刘表并不算特别的怀疑我,但能够看出他也是摇摆不定的。若是稍稍添油加醋,结局一定会大不相同吧。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叫上廖化陪同我一起来,可以说是实在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这种事情主公您本应该自己完成的,”廖化静静说着,话语之中我倒也听不出责备或者不满,亦或是抱怨,似乎真的只是在和我讲事实而已,“若是我不在,莫非主公就那样束手无策了吗?”

“嗯……暂时会是那样吧。”

我实话实说,而廖化则是看着我轻声叹气。进而说道。

“若不是我临时改口,莫非主公您真得打算襄阳的军务工作吗?”

果然,廖化之所以那样凝视我,显然是要责怪我这件事情。

我轻声一笑。

“差一点吧,我差一点又擅自决定你们的前途了。”我双手合十,支在腿上摇摇头,“但经你后来那么一说,我觉得或许我想得太少了,每一次每一次,似乎都在给你们添麻烦,明明有更好地选择,我却总要去走些弯路。所以后来我也就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了。”

“嗯,那样最好。”

廖化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我这一番颇为诚恳的带有歉意的解释。随后她则看着关平,眨眨眼,似乎是稍稍思索了下自己是否应该说出某些话来,然后则面对着我。慢慢说道。

“不过,就算是主公您一个人的擅自决定,或者说是任性也罢。我想即使大家有反对意见,也会跟从吧。”

“嗯……嗯,关于这一点我确实也很感谢大家。”

我点点头,这一点就算我再迟钝其实也是可以感觉得到的。毕竟,我已经经历不止一次类似的事情了。

可是,廖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表情要比平时的平静更加平静,平静的让我有些害怕。

随即,廖化先行提前先拱手出来,这让我不禁觉得她后面又要说些大实话了。

“这是好事,但我还是希望主公以后可以为大家多多考虑。”廖化轻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虽然大家追随主公有着各自的理由,也很团结,但作为刚刚入伙的我来说,我看重的更多地是大家所心怀的自身的道路。”

“自身的……道路吗?”

道路,志向,野心。这一晚上这些词不断在我大脑中萦绕。实话来说,我依旧不能够完全理解这些就是了。

而紧接着,廖化点点头。

“有些人的道路已经明确,也有的人在找寻自己的道路。但归根结底,大家都希望可以不再止步不前。”廖化说着,把手指抬起来,指向我,“而主公您,难道不是在带着她们止步不前吗?”

“嗯……是啊。”

我虽然中途也在思考着如何反驳,但廖化说得又是对的。不说新来的伙伴,单是对徐州时候就跟随我的那一批人,甚至是对云长和翼德来说,这将近一年的活动之中,我几乎是毫无作为的。

直到现在,我们依旧在寄人篱下,辗转于各地,唯一还在增长着的则只有兵力而已了。而即使是兵力,则也不是我本人的功劳,更多地还要归功于子龙和子仲他们才是。

我都做了什么呢?大概也只是在一如既往的运用着这个“皇叔”的头衔吧。

“我承认我说得有些过头,作为臣子,我自认为我这样子做是不对的。”廖化眉毛微皱,,手指紧握,显然是觉得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得也是十分艰难,“但我想说的是,主公您要考虑自己的道了。若是您自己都没有把握自己的道的话,那我们又要如何跟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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