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感直到第二天都没有消除,而第二天的事件让我心里的这种不安感上升到了更高的层次。第二天上学路上,我正好看见了和安海修一起肩并肩走进校门的平野将太,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并没有受到昨天事情的影响。

后来,第一节课的课件,平野将太又来我们班来找安海修,我还在心里琢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这么好的。然后第二节课,第三节课间,我总能在班级门口看到平野将太的身影,而安海修也总是摆着自己标志性的笑容走出教室和那个平野将太汇合。

我心里暗觉不妙,他们总不会是在筹划什么阴谋吧。

就连我的前桌,“不爱说话的森之目同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把她的素描本递到我面前,“安海君和平野同学的关系看上去很好呢。”

然而森之目凉并不知道,安海修一次都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平野将太这个人,而平野将太和吉敷七槻以及安昙野直子也不熟悉,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安海修只不过在以对待任何陌生人的方式对待平野将太罢了。

“他们两个是朋友,应该是朋友。”

我就这么草率地回了森之目凉一句,也不知道自己是经过思考之后才会这么说的,还是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森之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观点。

我说,你也不要随随便便地相信我啊,你应该有一点自己的主观看法才好吧。

中午我还是在教学楼的天台吃的便当,躲在屋檐的底下,望着隔离网内外的思雨绵绵和远方的重重雾霭,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梅雨季总是让人伤神,不仅仅是因为空气中的潮气,更是因为梅雨时节弥漫在空气里的特有的气息,扰人心性,让人沉不下心来。

便当是我的妹妹早津诚实准备的,诚实一大早晨就起来了,说是睡得很足很香,跟我一起睡很安心什么的,然后执意要准备给我准备中午带到学校去的便当。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带便当的,因为准备起来太过繁琐,而早晨又想多睡一会儿。只是今天早晨诚实这么一闹我也就睡不下去了,和她一同起身去餐厅准备早餐。

诚实死活也不让我看做的是啥,我一边心想着这丫头还会做饭一边去餐厅吃早餐。

便当送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被装进不透明的铁盒里了。

“哥哥,好好享用妹妹的成品!”

“真能吃么?里面的东西。”

“——哥哥,活腻了?”

“倒是没有。”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脱,只好带到天台上来享用了。

只有两个人知道天台这个秘密据点,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杉田摩耶老师......说起来......我看向杉田摩耶经常站着的那个位置,当然他本人并不在那儿,今天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静静地靠在隔离网旁。那个位置便是七年前跳楼自杀的那个女孩儿事前伫立的地点。

看来杉田摩耶不久之前来过,为了祭奠那个和他有所关联的不幸者。

突发奇想般的,我将没有打开的便当盒放在一旁,走到了那束放百合花的地方。

就站在她当初跳楼的那个位置向四周张望起来。

我突然想知道,我是不是能在这里看到她死前看到的一切。

鹰取这座海滨小城和远在天边的东京并不相同,如果是东京都的话,七年时间足以让四周围的一切完全变一个样,但是在鹰取,不是那么追崇现代化的小城镇,七年时间并不会让周围的环境有特别大的变化。

或许,仅仅是或许,当我在看完周围的一切,我可能会感知到当初她死前心里所想的事情。

然而除了山便是低矮的房屋,仅在我所能看到的视野里没有值得一提的东西。而当我转过头去,另一侧的隔离网后便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虽然在阴天的天气下褪去了以往的清新感,变成了沉重的颜色,但是起码面朝大海才能看到美啊。而这一侧和那边相比,却像是整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

我在原地伫立良久,希望自己能感知到什么,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像小说男主角那里拥有此等“唤灵”的能力,所以我顶着冰冷的绵绵细雨钻回到了屋檐下。

打开便当盒的盖子,这才发现诚实给我做的是普普通通的蛋包饭,想来也是,以我对自己妹妹的了解和她的能力,能做出这样简单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从外表上来看还行,总不会像黑暗料理那样看上去就难以下咽......抛去表面上用番茄酱画出来的“I Love You”之外,这份料理作品意外的还很上相。

总归还是要尝尝看的。

我下了莫大的决心和毅力,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塞进嘴里。

“甜!!”

甜他妈死了!

诚实这是把家里所有的糖全搁进去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有点吃不下去了。

太甜了。

我虽然喜欢甜咖啡,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甜东西啊,况且这也太甜了吧。

转念一想,诚实也许是故意放这么多糖的,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和甜咖啡。

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不能不吃啊,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吃的干干净净带回家,然后告诉妹妹下次也要跟我做才对。

这种情况后项还是免了,但是该吃完还是要吃完的。

于是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饭盒里的甜的要命的蛋包饭一口一口的咽进了肚子。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把这满满一缸的蛋包饭咽进了肚子,这下子,折磨终于结束了。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诚实给我做的第一顿饭,既做到了“充满冲击力”又坐到了“令人难忘”,绝对是美食界中上上乘之作。

我盖上了铁盒盖。

倏地,我听到右手侧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间走了出来,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吃饭?”安昙野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一脸苦笑着望着我。

我也没想到她会找到这儿来,也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总觉的我和她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厚障壁”,至于个中原因,一时间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嗯,刚吃完。”我这一次和冷静地面对了她,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你是来?”

“找你的。”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束靠在隔离网旁的鲜花上,“那是你放的么?”

“不是。”我摇摇头。

“哦,这样啊。”安昙野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同她看上去一样也透露着疲惫。

我把便当盒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往左手边靠了靠,留出一个给她坐的位置,她怔怔地望了望我身旁的空档,然后咽了一口唾沫,最后很优雅地坐在了那里。为什么我会故意提及“很优雅”这样的字眼呢,这是因为换做是我肯定就一屁股坐下来了。而她在坐下来之前还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问的杉田老师,因为注意到了你跟他走得很近。”

“注意到......了?”

“嗯。”安昙野点了点头,“就是注意到了。”

我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嗯,差不多。”

“一定要我么?”

“嗯,一定要你。”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默认了这一事实。

如果不是有事情帮忙,她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也罢,就这样好了。

我也没有特别不满的地方。

既然在社团里需要接受她的指挥,就一定会干苦力活,我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是什么事?”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讲。”

安昙野先是对我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而后一瞬间又恢复往常,“我......不对,安海同学联络你了对吧?”

安海联络我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在杉田摩耶老师来家访的时候,黄毛安海联络了我。

还想邀请我出去。

不过被我“近乎残忍”地拒绝了。

我并不后悔,甚至有点暗爽。

这么说来,安昙野是来给安海修找回场子的?

如果你把我当成敌人,那我也就只能把你也当做是敌人了。

我在心里暗想。

“是的,昨天晚上。”

“有说了什么么?可以让我也知道的。”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当真?”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没有。”

安昙野显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他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你是来代他道歉的?”

“我......”安昙野直子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动摇。我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安昙野,我虽然见过安昙野被病魔击倒的样子,但是这幅动摇的样子,我却从未见过,“并不是......”

我也不好再这样生硬地说下去,于是也保持了沉默。

在旁人看来,安昙野直子是一个又冷又冰的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冻伤,但是实际上,那都不过是她营造给别人的假象而已。这一点,我也许是除了安昙野以外为数不多的知晓的人。

可她若是对我采取冷冰冰的态度倒还好,那样我还会觉得自然一些,但是这样的她,只会让我觉得手足无措。

(打算写一小卷特别篇,专写禁忌之恋,什么婚外情,兄妹之类的,名字初定为TABOO,想看的可以在吐槽或者评论里说明,想看就写,不看就不写了。话说写这个东西不会被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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