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带着她如同舞台剧一般回顾了她的故事。

旅途的起点在魔族战争中,她曾被血魔之王一口咬掉了半边身子随意地丢在了一边。

在那之后,她的意识就沉入了海底。

当再度醒来时,艾拉发现自己被当作尸体埋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比如铠甲什么的都没了。

而且自己的身体很明显缩水了。

得亏被埋的地方是王国与帝国交界的公共墓地,才没有导致混乱。

当艾拉像许多电影中的丧尸一样爬出坟墓后,转瞬而来的吸血冲动让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艾拉在被血魔之王咬下半个身子的瞬间,完成了所谓的初拥。

所有在前线战斗过的人都明白死徒的情况,艾拉自然也不例外。她在感知了一下后发现身为“眷属”的自己并没有主人。

血魔之王已死。

幸运的是,死徒的吸血冲动其实并不针对人类,野兽的血液也能让她填饱肚子。

但因为味觉没有变化,所以艾拉花了好久才适应兽血的腥臭味。

“天空,好清澈。”

艾拉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内心有些感慨。

在战争时,天空因为军团魔法和顶级强者的影响,经常显现出五颜六色的样子。

之后,为了知道战争的情况,她选择前往有人居住的地方。

艾拉仅披着一块布走到人类的城镇时才发现,此时已经是那天的十年后了。

魔王已经被打败,勇者也功成身退离开了八年之久。

这八年间,太多东西改变了。

残存的魔族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大陆,一艘艘船只在海上巡逻以保证不会有任何存在逃出来。

联军也已经解散。

不说人类与精灵、兽人的关系,就算是人类内部的三个国家——王国、帝国以及术士联盟之间也充满了摩擦。

永久中立的术士联盟还好,王国与帝国之间已经不像对抗魔族时那般齐心协力。

现在的两股势力经常爆发摩擦。

曾经的英雄或分道扬镳、或归隐山林、或成为势力斗争的一枚棋子。

没有人能做到大展拳脚、施展抱负。

也许只有永远成为屹立军旗下微不足道的骨架子,才是将自己的生命定格在最光辉时刻的最好办法吧。

艾拉十分的迷茫。

在勇者成功终结战争后的现在,“与伙伴一起讨伐魔王”的理想也许已经算是完成了吧。

但之后怎么办呢?

她想要联络自己的父母,却已经被告知德拉尼亚家族为了维持战线和报仇,全员上阵在最前线奋战。

然后全员战死。

世界突然的变化让这个少女有些手足无措。

父母战死、魔族战败,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和退路全部消失。

而她甚至没法去拿到德拉尼亚家族的遗产,因为她的外貌从十七岁变成了十一岁左右,体形、发色、瞳色甚至是声音也已经和曾经的自己不一样了。

她不可能回到自己曾经的家,人们只会认为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孩子或是一个骗子而已。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说辞。

“多亏了纯白勇者大人打败了魔王呐,让我们百姓也过上了安稳日子呐。”借住人家的老婆婆曾如此称赞勇者的事迹。

“勇者、勇者······他的名字叫什么?”

身体的大幅度变化和十年的沉睡,让她甚至忘记了勇者的名字。

不过幸好,那时的她还记得勇者的模样,知道那是个黑发黑瞳的清秀少年。

不,已经十年过去了,他已经二十后半了吧。

经过十年岁月的洗礼和磨练,会为马上成为大叔的他增添怎样的韵味呢?

肯定变得更加帅气成熟了吧。

想到这里,艾拉立刻就决定了之后的目标:

反正她已经没有事情做了,不如就去寻找勇者吧。

定下这个目标后,她决定动身前往王都,去询问世界上最可能知道勇者位置的人——

安妮·莫奈尔。

但当她到达王都后,突然发现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不近人情。

安妮已经病逝了。

曾经的勇者小队七人,除了她和不知去向的勇者外,已经全都回到了黎明女神的怀抱。

没有办法,她只能选择沿着勇者小队曾经的道路再走一遍,希望能得到一点勇者所在的线索。

随后,她在一个小小村落中,见到了一位同为死徒的医生。

他以更少的报酬和远超一般同行的医术远近闻名,而且为人友好,乐善好施。

唯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每次行医,都会在患者的同意下抽出一些血液,而且控制在对身体没有影响的量。

当然有血液病的他不要。

处于好奇和某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艾拉去拜访了这个医生。

见到艾拉的第一眼,医生就明白了她的情况,并向她介绍起了自己。

他曾是前线的医生,在营地被血魔袭击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并成为了死徒。

在艾拉的请求下,他将自己多年来对死徒的研究全都送给了少女。

其中就有身为死徒如何去追踪同族的踪迹的方法,以及死徒和血魔一样,能吸取带有魔力的生物的血液来不断变强这一事实。

艾拉正是无意识间感觉到了同族才会来拜访医生的。

“我认为通过治愈他人,来索取一些对他们无关痛痒的血液,以此来建立信任关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那位医生的梦想是人类和死徒的和谐共存。

但当艾拉时隔两个月再度来到这个村落时,却发现医生所在的诊所已经倒闭了。

她询问了一下村民,却得到了村民厌恶的答复:

“啊,那个怪物?他被教会的神官大人们发现了真身后释以天罚啦!在被绑在刑台上时,那个怪物还在说什么‘共存’啊、‘和谐’啊之类净是听不懂的词!”

见到有人在谈论死徒医生的事情,一旁路过的妇人也跑来凑了个人热闹:

“我早就说那家伙治人还要抽血绝对不对劲,那次抽完我血的几个礼拜后突然腰酸背痛的,肯定和那有关······”

在那之后,艾拉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多说无益。

而那位医生的研究手稿,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赠送给了艾拉,为未来的她带去了巨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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