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瑾书院。

秋作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屋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他有丝惆怅,原本还以为师姐所说的本钱,是掏出她的小金库,给自己一笔不菲的报酬,至少十年不愁吃喝的那种。

但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就是收留他一晚。

还只是一晚,明天早上他就要乖乖的收拾包袱走人。

房间里只有桌上的一根燃烧到半截的蜡烛,流窜的火苗飘忽不定,在秋作的双眸中闪出微弱的亮光。

不过还行。

师姐居然大方的让出了她的床位,估计是看同门一场,可怜可怜他。

熟悉的体香,让秋作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闭上眼睛。

他在前世,曾经听说一句名言。

女孩子都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

倾寒雪身上,也有一种不同的香味,但都很甜。

“师弟?”

轻柔的呼唤,让秋作回过头,下一刻,房间的烛光熄灭,鹿瑾吹熄了桌上的蜡烛,他的被子被忽然掀开,一道身影,飞速的钻进了被窝里。

香味更加浓烈,秋作有丝窒息,尽量控制着呼吸的频率与轻重。

他忍不住念叨。

“我说师姐,付本钱,也不是像你这样白给啊。”

秋作的脸靠墙,不敢回头。

“什么呀,师弟还真是奇怪。”

隔着衣服,他都感觉到一股柔和的体温,摩擦起皮肤。

“你转过来吧,我裹着在。”

“哦……好。”

秋作转个脸,碰巧距离鹿瑾的鼻尖就几公分的距离,黑暗中,虽不能完全看清鹿瑾的脸,但大致的轮廓,他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秋作无言以对,就这么和她对视。

气氛有那么几分……尴尬?

“嘿,嘿,说句话,别让气氛僵着。”

鹿瑾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秋作的脸颊。

过了几秒钟,秋作的声音低沉。

“师姐裸着?”

“所以为什么开始就是这种尖锐的话题?”

“……”

因为相处了这些两三年,鹿瑾喜欢裸·睡这个习惯,还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

就离谱,就像是分享例假什么时候来一样,让秋作想忘记都难。

“师弟,想看吗?”

鹿瑾又贴近了一点,几乎挨到了秋作的胸口,这下他们两个的距离更近了。

秋作都能感觉到鹿瑾的鼻息,洒在他的脸上。

她轻轻抖动了下被子,指尖捏起被褥的一角,想要掀开,秋作连忙闭上眼睛,一把按住鹿瑾的手。

“我还年轻,不想早逝,如果看到的话,等我睡着了就会被你立刻勒死吧。”

“你居然这么想师姐?太坏了吧!”

秋作不敢回答,就这么闭着眼睛,闻着鹿瑾身上的香味。慢慢的,他居然有些困倦了。

鹿瑾支起一只胳膊,被褥下,是她光洁的皮肤,屡屡长发散落到一边。

她感受起秋作轻盈的呼吸,忍不住撇了撇嘴:“师弟还是和原来一样呢。”

卷起散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鹿瑾不由的用发梢尾端轻轻挠起秋作的耳朵,但他就像是真的睡着一样,只是轻声嘟嚷了几句。

鹿瑾笑了。

她回想起和这位师弟在姽婳门初见的场景。

不算是浪漫的邂逅。

她完成了一次任务,久违的回到姽婳门修养,夕阳下,她躺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搭着腿,喝着小酒,疲倦的睡去。

作为杀手,她睡的很轻。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

可当在夜幕下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位少年,他沐浴在星河中,像是最为耀眼的那一粒星光。

“奇怪的女孩子,居然睡树上,你属猴?不对,属猴也不会睡树上啊,你是猴子?”

被少年清秀好看的皮囊惊了一刻,鹿瑾马上反应过来,就要拔刀。

“我是姽婳门新来的杀手,叫秋作。”

仿佛是看清楚了对方的意图,秋作用手掌,按压住了鹿瑾手背。

清爽的笑容,在秋作的唇角浮现。

“你应该就是我的前辈吧,我叫你师姐可以吗?”

鹿瑾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他。

过了半响,秋作从怀里掏出两个水嫩的桃,其中一个放在嘴中,自顾自的啃起来,又将另外一个,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从门主那偷来的,很脆很甜,水还多。这门主,怎么还学会恰独食了,不厚道,忒不厚道了。”

鹿瑾不太懂他说的话,但桃子无罪,不吃白不吃的道理她懂。

索性接过来,鹿瑾也学着秋作的模样,一顿啃,然后两人就像是做坏事还偷着乐的小孩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俩被门主一波训话,罚扫院子一礼拜。

两人就在那段时日,相识,鹿瑾也才知道,这位师弟,在不久前,成为了姽婳门排行榜第一的杀手,也是史上最为年轻,用时最短登上顶峰的狠人。

鹿瑾其实也挺奇怪的,本身她的睡眠质量很是不好,但师弟如果在她边儿上,她就睡的特别特别沉稳,一觉到天亮,连上五楼都不废劲儿。

大概是因为,不管怎么样,师弟如果接近她,怎么着,她都发现不了,那还不如直接就睡死过去,谁怕谁啊。

如果是外人,都不用她醒。师弟都能全部解决了。

嗯,真好用。

黑夜里。

一边想着,鹿瑾也觉得困倦,不由打起了哈欠。

她的视线开始朦胧,半梦半醒之间,挠秋作耳朵的那只手,迷迷糊糊的抱起了他的后脑勺,身体又向前近了几分,完全贴在一起。感受他身上的那份温暖的触感。

被褥下修长的双腿,不自觉的搭在了他的腰间。

一夜过去。

……

清晨醒来的时候,鹿瑾的眼眸充满了水雾,窗外久违的阳光,让她有丝睁不开眼睛,软绵绵慵懒的细语声后,她从被子里探出身子,光洁的皮肤被阳光照的雪亮。

鹿瑾下床,披上了一件半透的素衣,桌上,多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

骨碟下还盖着一封信。

上面是提醒自己趁热,如果冷了记得去加个温,不然凉了会吃坏肚子。

鹿瑾将秋作留下的信,小心的放在梳妆台最下面抽屉的暗格里,里面有个铁盒,全是秋作平日里送她的一些小玩意。

比如用黏土做的美少女,还是她不认识的那种,穿着古怪的紧身衣服,质感像是皮甲,头上还粘着两个兔耳朵。

就挺独特,难道师弟喜欢这种?她最近一直在研究这身衣服和兔耳朵。

端起面,鹿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阳光正好,她的心情也好。

“查一查。”

她忽然对着空气说道,还不忘吃一口面。

“大小姐,您要查什么?”

灰衣老者,从侧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查查我的那位小师弟,这次的暗杀目标是谁?”

“大小姐,恕我多嘴,姽婳门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门主又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她最心疼的两个弟子就是我和师弟了,能早点完成任务,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者一想,对诶,有几分道理。

越早完成任务,门主就能越早拿到尾款。

吃香喝辣一条龙,没准还能发个年金?

“我就这去查。”

鹿瑾点了点头,继续吸着面。

她只想早点师弟完成任务,然后一起回姽婳门住段时间,然后在那片属于自己的地盘儿,鹿瑾决定。

她要睡了秋作。

让他丫的不辞而别。

谁给他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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