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负知识者
教授看着车窗外的雨雾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的红霞光芒被城市的高楼拦截的破碎。
广告霓虹灯早早地亮起，城市渐渐地苏醒了真正的繁华，教授开着车离开了车流，驶入了一座大楼内的地下停车库。
翰星集团环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教授从地下车库的电梯进入更深入的地下楼层，电梯门打开，项目实验室里原本忙碌的研究人员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向教授问好。
“教授，你看新闻了吗。”
“怎么了？”
教授的助手打开了研究室里的显示仪，在半空中投射出和爱制药厂遇袭的新闻直播。
“集团的下属制药工厂被袭击了。”助手又调动出了制药厂周边环境湿度异常的数据：“我们怀疑是‘劣者’所为。”
教授看了几眼，眉头微蹙：“算上这个，这是今年第几起了？”
“第五起了，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的劣者已经可以影响环境湿度。”
“我们要抓紧进度了。”教授叹了一口气：“地球想要驱逐人类的意志越来越强烈了。”
“是。”
实验区内。
无数的培养舱体散发着金属幽光，教授穿上防护服，走到一个培养舱之前，培养舱自动打开封闭金属层，露出泡在营养液内的实验人体。
培养皿内的人体青色的静脉遍布皮肤表面，即使是在沉睡之中依旧的恐怖而有力。
“情况怎么样？”
“这个月已经注入了百分之四十的强袭细胞，结合的情况很好，。”负责观察的研究人员向教授报告，他们食指轻点培养皿上，大量的数据显现出来。
“细胞目前为止没有出现变异，经过教授你的新方法，而且这次培养出来的复合强袭细胞分裂速度稳定了很多，没有劣化的迹象。”
“如果开始小批量培养，我们的速度会快上很多。”教授看着正在沉睡的人体：“这就来自地球最强生物力量与人类结合的最终形态吗？”
教授像小声低语，像是在对自己发问：“不知道与劣者的作战之中，谁占优势？”
“他的测试数据如何？”教授看着培养舱内的人体强壮的肌肉围度。
“上个星期那次测试之后还没来得及测试。”助手打开了测试记录：“上一次的测试记录还没来得及交给教授您，上次的数据已经达到了二十吨，随着强袭细胞的结合，数值还会增高。”
“偏差值调整一下，最好下降两个点，等一下我们看看其他细胞的培养情况之后开始进行测试。”
“是。”
助手把测试记录关闭，开始安排众人进行之后的测试。
教授环视一周，像是对自己的初生的孩子般寄予厚望，教授也觉得疲惫，与常人感觉到的劳累而疲惫不同，他是因为心头上的石头稍稍放下了半分才觉得疲惫。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教授离开人体培养区，来到了细胞培养区，一进门看到的并不是培养装置，而是一列列的摆放着相框的架子，那上面摆放着很多研究人员的相片。
这些是牺牲的研究人员的照片，教授特意在实验区找了个位置摆放这些人的相片，上面有着年轻的实习生，也有着沉稳的老研究员，虽然他们并不需要与劣者正面作战，但是探索拯救人类存亡之道并不会顺利。
这场战争，他们这群背负着真理与知识的人，无人可以逃避，他们都选择了面对，担当起了地球对人类的考验。
只有计划完全成功，才能让他们瞑目。
“老师，计划暂时已经稳定了，最强的细胞已经开始培养结合，我们将用地球的力量反击劣者。”教授双手捧着一位老研究人的相片，眼眶微红，鼻息颤动：“我们会赢的，一定会。”
教授走向细胞培养区，他们试验基地结合了很多方面人才，教授与其他领域的人首次提出了由“细胞储蓄能量”的概念，用地球生物的细胞与人类细胞的结合，储存来自地球的能源。
这些是他结合了老师留下了知识遗产所完成的，他身上背负着七十多亿人的命运。
教授抚摸着培养罐，。
多年前教授的老师因为实验室被人恶意破坏直接暴露在了复合细胞的能量辐射下去世。
或许是地球意志的选择，泄露的细胞培养罐内的细胞液并没有因为火灾而高温分解，反而火灾导致实验室的消防排烟风机启动，让泄露的实验气体排出到了外界。自从那天开始，实验室泄露的细胞与外界接触，开始有了更多的劣者存在，由此新实验室才搬到了地下。
“弱者细胞，数值正常，越来越多了。”教授查看着其中一个培养罐，这是博士留下的遗产，也是最初的细胞，之后的经过教授培养的新型细胞都是以此为基础进行培养的。
但最初细胞相比后来的细胞较弱，所以后来教授把他命名为“弱者细胞”，也是因为后期的细胞都是从最初细胞上筛选强化培养的，所衍生产物也比最初细胞衍生物强得多。
“什么时候把这些清理掉才行。”
教授心情复杂，因为弱者细胞虽然是其老师的产物，但是也同样害死了老师，当初的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拯救对方。
教授带着防护服的头部轻轻地靠在培养罐体上轻轻摩挲，似是隔着漫长的时空与曾经的老师对话。
“啊垣，我们的知识并非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为了守护全人类的命运。”
“我们要选择去背负，就像当初我们选择真理一样。”
“是的，老师。”
耳边还在响起遥远的声音，教授着手检查剩下的培养罐体。
“强袭细胞的储量有点落下。”
“理智细胞的储量因为上次实验消耗了一部分。”
“野性细胞的储量也不多。”
“这个细胞罐里面的是……”教授挑挑眉毛，看了眼细胞罐上贴着的小字条：“暂定名：音乐细胞？？？”
教授满脑黑线，他想起来了，这是对自然界声音敏感的细胞，对于外界任何程度的声音会有不同分裂速度的细胞，当初好象是被一个新进来的实习研究员发现的，以免日后用得上教授也吩咐储存起来了。
教授检查完剩下的细胞罐体之后，实验体的测试开始了。
实验区内，教授隔着单向强化玻璃看着测试场内的情况，实验人员把实验体内的培养舱运了过来，随着实验人员解开安全密钥，冷却气体下降。
实验体双眸睁开，所有人心头一紧，实验体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存在，主动一拳砸碎了培养舱的舱门，他跨步离开禁锢他的装置，抬头望着试验场的穹顶，目光空洞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看着我们……”站在教授身旁的助手后退了半步：“按理来说他应该看不到我们，在试验场也看不到这个房间的存在。”
“他刚刚砸碎了培养舱，这个行为指令是谁写的。”教授微微蹙眉，心疼培养舱的钱。
“抱歉，抱歉，教授，是我是我。”身后传来了抱歉的声音，一个脖子上挂着降噪耳机年轻的女研究员站了出来：“负责编写行为的是我。”
“怎么回事？”
“这个行为编写我都是正常的写，但是我不背锅。”女研究员理直气壮的说：“这可能是他自己本能的意识，我没法编写这种，而且也有可能是因为细胞的影响，性格上稍微有点刺头。”
教授翻了个白眼，自己身边的这位研究员也就是培养了那一罐音乐细胞的负责人——余弦，是生物行为与现代科技结合领域的年轻翘楚，虽然是个年轻的天才，但是有些滑头的性格总是与实验室里严谨的风格合不来。
教授有些生闷气，或许他要承认自己老了，他的实验室里有各个领域的天才和权威专家，自己想要管理年轻的小女生也是有点力不从心。
“这问题之后改进一下。”教授揉了揉眉心：“赶紧开始测试，大家早点下班。”
“117号实验体，四月份第一次实验，开始记录。”
教授下达命令后，实验体身前升起了大型液压对撞测量装置，接触面平台缓缓推出，四面的固定螺栓自动锁死，研究人员做好最后的调试后纷纷远离117号。
“余弦，测试一下自主行为模式，有问题你别想下班。”教授灵机一动。
“啊——这。”余弦立刻心头一颤：“请问这是剥削吗。”
教授微微笑着说“是的。”
观察室内的研究人员纷纷笑出了声。
“好的，老板。”余弦只能操纵电脑让实验体的行为改成自主模式。
嗡。
实验体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色彩，脖颈与后背的机械操纵骨干的信号灯转换成蓝色，权限开始解锁，实验体内的强袭细胞开始活动。
“心率开始上升。”
“体温开始上升。”
“血液流速上升。”
“强袭细胞各数值值已经图像化到屏幕。”
……
场地内的实验体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在自己的意识下慢慢紧握，长久没有运动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他双手握拳，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缓缓地弯曲膝关节，像野兽准备发起猛攻沉下重心。
喀拉。
地面开始承受不住实验体的力量发出痛苦的碎裂声，实验体的体表开始通红，在场的是研究人员都听到了那如战鼓般有力的心跳声。
哧！
实验体后背的机械装置排出高温气体，观察室内的各个数值恐怖的在攀升，高温的热气即将包围实验体那一瞬——
轰——！
强壮的异于常人的腿部重踏地面，像是巨大的利爪硬生生地犁开地面。
所有人脑海中似乎都有一头巨龙在咆哮，可是实验体并没有如野兽一般狂吼，117号单单是收拳轰出的力量引发了肉眼可见的气爆，热气里的人形暴起，热气撕裂开来，随之便是撞击导致的气浪！
重拳撞击在测量装置的接触面上，好似流行陨石在所有人心头炸响，教授眼角的不经意的湿润，研究员们无声的惊讶，即使带上了保护耳塞却也像战争中的平民一样抱起了头部。
渐渐地热气散去，观察室内的数值逐渐在固定高位水准。
“拳力测试达到了四十吨！”
“哈哈哈，太好了。”教授轻轻抹了抹眼角，目光炽热，他兴奋地按住余弦的发顶粗暴地摸了一把：“写的不错，看来没像上次一样出错。”
“写的我一个女生头发都快掉完了，就这评价。”余弦一抬手撩起了自己嫩嫩的额头上的发际线：“教授你要给点发量补贴。”
“哈哈啊哈，你一提这个头发的事情。”教授笑完立马黑脸——
“想得美。”
“坏人。”
“等一下再测试一下几项测试，让大家按时下班。”
“好耶！”余弦和研究室助手兴奋地跳起来大叫着。
可是下一秒却让人没法开心起来，教授接到了来自集团的高层信息，脸上一黑。
“不好的预感。”余弦看到教练的表情立马明白了。
“各位准备好实战，刚才政府收押的劣者在警车上突破了禁锢，正在向城西路进行逃窜。”教授举起手机把消息投屏到半空之中：“这个项目已经建立了这么多年，高层要看到效果。”
“该死。”研究人员里有人小声的骂了一句。
“教授真的可以吗，我们只在实验场内用抓来的劣者模拟过一次实战。”助手提醒道，第一次的实战模拟之后就直接投入使用，难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上次我们是手动操控的，这次有余弦编写的行为程序，一定可行。”教授给研究人员们打气：“搞定我请吃饭。”
“我要吃烤肉，烤鸡，烤全羊。”余弦幽幽地说道，语气里都是沉闷的怒意。
“把强者腰带给我们守护人类的骑士戴上。”教授按下了广播键位，向所有人员发布了加班指令。
“资本主义插手的科学啊~~~”余弦坐在电脑前阴阳怪气：“加班加班，加你个娘亲，劣者，你工人爷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