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城,雪苑。

倾寒雪端庄的坐在屋内的地毯上,手伸向一边的火炉,屋外,鹅卵石的地面直通院子门口,两侧是一片茂盛的竹林,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直到沫沫走到门槛口脱鞋,迎了上来。

“殿下。”沫沫还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才敢接近。

“嗯,怎么样了,他来了么?”倾寒雪拿起火炉边缘的茶壶,倒上一杯清茶。

“还没有,这傍晚都过了,他应该是不会来了吧。”沫沫在倾寒雪的对面坐下,语气中有一丝不解。

“殿下,您为何……这么执著于那个小孩?”

明明在一起就待了一夜而已,难道说……?!

沫沫的视线停留在倾寒雪细长雪白的脖颈,以及衣领下被布料遮掩起来的宝藏。

倾寒雪的身材肯定算的上是苗条,而且有料,别看她包裹的严实,脱下那身厚厚的衣服,那柳腰,那山峰,沫沫只在帮倾寒雪更衣时,见过一次,便过目不忘。

患疾之前,倾寒雪虽作为皇女,但来提亲的人数不胜数,从金都城各方势力,到边境外的北寒、大煌等国家,甚至还有江湖势力参与。

但对于男人,倾寒雪从来都是保持着寡淡如水的态度,从未想过嫁人。

患疾之后,她的话更少,对待男人也更加的冷淡。

但一夜之间,这种冷淡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足够震惊沫沫一百年。

不过那小孩生的确实是一副好皮囊,嗯,不亏。

只是……

殿下现在的身子骨……怎么看都经不起折腾啊!

“你想什么呢?”倾寒雪见侍卫眼神怪怪的,忍不住歪着脑袋问道。

“殿下。”

沫沫的脸,红彤彤的,她虽说从小就接受着男子般的教育,但对于异性方面的知识,还是有所了解过。

她很好奇!

沫沫挪动起膝盖,在倾寒雪耳边悄悄的问道。

“那小孩,难道活儿很好?”

倾寒雪沉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

今早的早饭确实不错,口吻虽说清淡,但胃却很暖,口留余香。

“是不错。”她回答道。

“呜——”

那声呼差点就蹦出口。

“嗯?你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生病的吗?你身子骨一向都挺好的。”

“没、怎么会呢殿下。”

沫沫连忙摇了摇头,心想那小子有一套啊,到底是哪个村儿来的?居然把殿下伺候的那么舒服,有点东西啊!

火堆,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倾寒雪吹着茶杯中屡屡升起的热气,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如果不来,也无妨。他肯定会来的。”

“殿下,你怎么如此确定?”

“因为。”

倾寒雪的唇很薄,她的脸色依旧透白,纤纤玉指抹去茶杯边缘残留的水渍,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的说道。

“那小孩需要我。”

你们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关系了吗?!

沫沫酸溜溜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酸谁。

“那您的身份……”

“暂且先瞒着,我可不想一见面就给他那么大个惊喜,反正现在我住在宫外。”

沫沫咧了咧嘴角,您确定不是惊悚而是惊喜?!

“说起来,明日是不是有什么客人要来?”倾寒雪放下茶杯,越发的觉得冷,她弯下腰,小声的捂嘴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丝苍白。

沫沫连忙扯下床上的毛毯,包裹在倾寒雪的身上,又点燃了房间里包含药草的香炉,一股不算好闻的药香弥漫整个房间后,倾寒雪的脸色才逐渐有所好转。

沫沫的心揪在一起,这几年,殿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真的很希望,余下的几年,她能和正常的姑娘一样,过上平凡的生活。

可,在夺嫡之战中,不管是哪一任,史书上都是血泪斑斑。

“你继续说。”倾寒雪喝了口茶。

“是殿下,明日有黎王府的人。”

“黎王府?”倾寒雪茶杯在半空中僵了一刻。

“他们来做什么?”

“呃,不清楚,最近年关将至,大概是来庆贺的?”

“那些人才不会有那么好心,”倾寒雪将茶水送入口中,眼帘下垂。

“黎候王爷可是太子的人,想要来拜访我,也得通过他主子的同意。”

“殿下的意思是——”

倾寒雪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在这场看不见的夺嫡之战中,太子为东宫储君,自然声势最为浩大,朝堂当中有着众多势力,传言说宿卫军的军权,就在太子的手中。

太子身边,最能与他一较高下的,莫过于两位七珠亲王。

其余的皇子皇女便不再够看。

这些看着大势已去的皇子皇女们便依附起这三位候选人,成为其中的势力之一。

唯一,不同的就是,就是倾寒雪。

实力最为薄弱,却依旧独身一人,不加入任何势力。

她现在被大安皇帝赐予“帝姬“之名。

才华和容貌,是所有王储都想拥有的。

可如果得不到——

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明日稍许准备一下,那位黎候王爷前来,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昨日才有刺客,明日就有太子的人来拜访。”倾寒雪揉起太阳穴,神色困倦。

“这些人大概率就是太子派来的,一为确认,二为嫁祸。”

“那……”

“没事,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势单力薄,或许黎候王爷来了之后,看到我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和太子汇报,网开一面,放过我呢。”

沫沫沉默下去,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在这雪苑,哪怕是倾寒雪搬出了皇宫,也吸引着众多目光,偌大的雪苑只有她一个护卫,太过于棘手。

“我困了。”

倾寒雪揉了揉眼睛,又将毛毯盖严实了些。

“好,殿下请放心睡吧,我在屋外,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好,谢谢你了,沫沫。”

“您是君,我为臣,在殿下救下我的那一刻起,这条命就是您的。”言罢,沫沫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走出房门。

倾寒雪一边咳嗽,一边爬上了床。

她侧颜,盯着逐渐快要熄灭的火堆,内心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位拥有清爽笑容的可爱男孩。

倾寒雪毕竟也是女子。

放眼这金都,鱼龙混杂,拥有如此清澈笑容的男性可不多见,更何况还生了一副那么好的皮囊。

又会卖萌,又会叫自己姐姐,还拥有干净笑容的男孩谁不喜欢呢。

枕着秋作的笑颜,倾寒雪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去。

……

夜晚,金都城城北灯火通明,夜市才刚刚开始,街上满是人群,车水马龙,这种光景也只有金都城的城北才能遇见。

白日里清静安宁,一到夜晚就是灯红酒绿,笙歌艳舞。

城北就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区域,只要在夜晚走入,便再也不想离开。

这里让人流连忘返的东西很多。

比如红尘鸢。

坐落在城北的第一青楼。

集美人、艳舞、歌曲于一身,全方位发展,就很无敌。

碾压了周围所有的青楼,成为了金都城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

王富贵是金都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开了一座钱庄,全身上下富的流油,都可以生榨了。

“哎哟,这不是王富贵大爷吗。”红尘鸢的妈妈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这名贵客。

“鹿嫣姑娘在吗?小爷今天要包了她!”王富贵的脸上红晕,浑身酒气,脚步蹒跚。

“在在,不过现在鹿嫣姑娘还在准备,可能请王大人在稍等片刻。”

“准备什么准备,反正不都得脱。”

王富贵大手一挥,直接走了进去。

红尘鸢的妈妈看在眼里,不满的撇了撇嘴。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上来,低头问头:“妈妈,这人每次来就要点名鹿嫣姑娘,明明别人不想搭理他的。”

“这有什么办法,王富贵可是金都城的富商,而且也有传闻,他啊,归于当朝太子旗下,你想想,一个开钱庄的,和当今太子,会有什么关联?”

“这……”

“行了,此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你好生去招待,他要什么,你给什么。”

“小的这就去。”

“还有还有,让鹿嫣大小姐快一些!”

……

红尘鸢最内头的房间,鹿瑾褪去了素衣,穿上了一身丝绸的大红襦裙,若隐若现的皮肤反着光,秋作在身后,为她的柳腰细上腰带,半露在外的香肩吹弹可破。

鹿瑾画上嫣红的眼影,整个面容没有了平日里单纯,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媚。

芳脸均红,黛眉下,那双秋波眼摄人心魄,这才是师姐的完全体。

有的人,白天是书院的一本正经的教师,晚上是青楼绰约多姿的头牌。

背地里还是冷酷无情的杀手。

细品一下,恐怖如斯。

“师姐,好了。”秋作退到了一边。

“谢谢小师弟。”鹿瑾转身,那身大红襦裙搭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特别是胸,秋作居高临下的角度,几乎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但,秋作是一个正人君子。

内心毫无波动。

哪怕是刚才,房间里,鹿瑾背对着她,褪去了衣物,那具胴体就在眼前,秋作的眼神也如同清泉,当做没有看见。

“我去给你开个房间,你等我一会儿。”

言罢,鹿瑾率先离开了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秋作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孔。

手帕上满是他的鼻血。

有点遭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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