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都觉得费劲，何况背后的蓝羽凌是站都站不起来，她明显感觉到魔力的枯竭，继续战斗肯定是不大行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体力是有极限的。到了现在，魔力即将用尽，机械肢体的能量也到了临界点，她能做的事情已经相当少了。坎贝尔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失去了戴音怜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损失，但这个损失并不是不能接受，要替代品的话还是能找到的，就是没有办法像她那么好用而已。他走上去，想着怎么折磨她好，要是直接弄死的话也太便宜她了。这些年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总不能就这样浪费掉。

戴音怜勉强支棱着身体，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三星级别的实力跟真正的四星仍然有着跨越不过去的沟壑。无数次的战斗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有的时候不能拿年轻当做借口，实力面前就是一切都当不了借口。

忽然一道斩击落下，艾莉亚从远处赶了过来，她的样子也是狼狈，体力也是消耗了不少，但要论打架的力气她还是有的。她走了过来，挡在戴音怜面前。

“他们可是我宝贵的学生，你要是害他们受伤，作为老师的我可是会生气的。”

艾莉亚如此说道。

戴音怜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心情很是复杂，她可是自己的恩师，但是自己还有资格认她做老师吗。

“老师.....”

“什么也不用说，不管发生什么，老师永远是你的老师，过去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是我的学生，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有义务保护好你。”

“谢谢.....”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以来作为间谍，她在这边的世界收获了太多，但她没有真正去回应这些人，一直都是这些人在迁就她，包容她。甚至这一次的事件也是他们帮忙解决的，如果不是这些人，戴音怜根本解决不了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家人的安全，还有失去的记忆，当失去的东西全部回归的时候，她感觉到不可思议。

同时也感觉到愧疚，因为自己犯下了不少的过错，这些不管怎么弥补都是无法改变的。她知道，自己永远要背负这个错误活下去。

坎贝尔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这个曾经是前英雄的人物，就算不认识也该听说过。要打下去也不是不行，他也不觉得会输，但是跟她打下去的话会浪费掉不少的时间。尤其是城市里的战斗机器人都被停止了工作，工会的人肯定还会过来找他的。

计划还需要进行下去，他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好吧，今天是你们赢了，没办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坎贝尔收手了，他没有再继续下去，他也明白继续打下去对他没什么好处。何况计划才刚展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更多的东西，他还想接着计划呢。虽然失去了戴音怜这个棋子，但没关系，替代品是可以找的，她并非不能替代。

但她不能为自己所用，定然是不能留的。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戴音怜，那眼神是戴音怜最熟悉的眼神，每当戴音怜要去做实验，或者是自己没做好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个眼神。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往往是最恐怖的，一旦他有这样的眼神就代表，戴音怜要遭难。

她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摸自己的后颈，坎贝尔笑的更开心。

“那么，再见，不，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毕竟你不会再记得我了。”

他挥挥手，然后消失在黑雾中。

戴音怜脸色苍白。

虽然在来战斗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时自己的父母的威胁还没解除，自己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时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也没想的太深。

可是现实告诉她，这是必然会经历的。

难怪，博士在战前会给她嵌入芯片，可能也是怕她被抓从而暴露更多的机密，虽然她掌握的情报不算多，但坎贝尔肯定是不希望别人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家伙在说什么.....”

艾莉亚没有搞明白坎贝尔的意思，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对方选择了撤退，这算是好事。

戴音怜的刀滑落在地，她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连站立都觉得艰难了，蓝羽凌见状赶紧站起来扶住她

“小怜，你怎样？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面对对方关切的脸庞，戴音怜只觉得难受，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她甚至已经在用魔力在抵抗了，但是她依然觉得很乏力。

她一下子滑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气，蓝羽凌和艾莉亚顿时就慌了。

“小怜，你怎么了，别吓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戴音怜抱着头，整个人变得很难受，蓝羽凌十分慌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想到找医院。

“医院，对了，打电话，救护车，我送你去医院.....”

他变得语无伦次，或许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戴音怜抓住他的衣服，勉强让自己缓过神来。

“这不是病，去医院没用的.....”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哪里也不要去，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她抓着他的衣服，靠在他身上。

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坎贝尔的能力是不可逆的，怎么想也是没有办法。一直以来坎贝尔没有在她身上使用能力，可能是考虑到这一天也说不定，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再挣扎了。

她很快就会消失的，整个人再一次消失。不同的是，不是别人忘记她，而是轮到她忘记别人了。

“你身体好冷，你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安，害怕，所有情绪覆盖在蓝羽凌身上，他好害怕这个人再一次离开他，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她要是再离开，他肯定接受不了。

戴音怜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我不会走的，只是我没有办法再陪着你了。羽凌，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我的父母肯定会着急的，到时候麻烦你安慰一下他们，还有姐姐，如果她怪你你就说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还有老师，我想拜托你转告给其他人，向所有人说一句对不起，一直以来没能好好道歉。骗了大家，做了很多坏事，真的对不起。”

“干嘛要道歉，你根本没做错。你也吃了很多苦不是吗，为什么你要道歉。”

“我其实真的很想再陪在你身边，还想继续和大家一起生活，但是，但是.....”

“你在说什么，你当然可以在我们身边，你在说什么，你不可以走，绝对不可以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戴音怜靠在对方身上，她身上的痛感慢慢消失，逐渐麻木，为数不多的魔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但也快到头了。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她也变得不像自己了。

最开始来到这边的世界，只是想着例行公事，谁能想到在这边找回了自己失去的人类感情，然后还跟无数的人有了联系，尤其是蓝羽凌，是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那个人。她还想在这个人的身边，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陪在对方身边了。

艾莉亚此时已经选择叫救护车，她整个人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少女想着自己的朋友，同伴，家人，一堆放不下的人，她感觉到难受。她真的不想消失。

“羽凌.....”

“不要啊......”

“我不想忘记大家，我不想忘记你，我不想消失.....”

她抓着对方的衣服，靠在对方的身上，再也忍不住，泪珠子滚落下来。

一直以来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现在她控制不住了，她害怕就这样消失，也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不想走！我不想忘掉这份珍贵的记忆，我更不想忘记你！不要啊，谁都好，救救我，我不要消失！”

这一刻的她，像个普通女孩一样软弱，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她哭的很大声，哭成了泪人，把自己的脆弱表现的淋漓尽致，她从未在蓝羽凌面前表现的那么软弱。除了小时候，她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

蓝羽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此刻的他只能抱住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戴音怜哭着，在痛苦之中，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在逐渐消失掉，她也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啊！！”

她痛苦的叫着，然后她的意识中断，就这样昏迷过去。

“小怜！小怜！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无论蓝羽凌怎么呼喊，她都没有醒来，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

戴音怜这个人独自战斗了那么多年，她也该是时候休息了，虽然这种休息方式对她很残酷，但至少也能休息了。

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带走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坎贝尔的能力让她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她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从这一天开始，戴音怜这个人消失了，从这个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