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门，一身蓝白相间的林言挎着包走进教室，几乎是压着铃声进来的，他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摊开书，等着老师来。
周齐天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很少会有一起听课的时候，所以，大多数时候林言都是一个人这样坐在后面上课。
他翻了翻手机，自己和白凝霜的聊天记录止步于前一天，也就是昨天，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就连一句简单的问候也没有，两人像是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这很不正常，白凝霜即便很忙也会在睡觉前给他发一句晚安，有时候甚至会在凌晨三四点钟，但每天都不会断。
白凝霜给过来的消息可以很晚回，但不能不回，以前林言因为太忙而忘记过一次，一整天都没有回消息，他记得很清楚，第二天白凝霜便打来电话，足足哭了半个小时才肯停歇，像个撒娇的小女生。
明明是个在职场很强硬的女人，难度再高的手术也没法让她眼睛里产生波动，会让她泛出泪花，可是在林言面前，白凝霜总是一副很缺安全感的样子，会对他露出她强硬外表下女孩子柔情似水的一面。
可正是这样的性子，白凝霜昨天居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这相当奇怪。
林言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兴许很快…他就能拿到他想要的消息，然后离开十三区，但也可能还要更久，他和白凝霜之间的交易随时可能会断绝，但至少不是现在。
相处久了，他时常觉得，白凝霜是个好女孩，有家境，有样貌，有学历…她什么都好，完美的像是小说里的女主角。
嗯，如果她不姓白的话，一切都很好。
“同学们，把手机都收起来哈，开始上课了。”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喊道。
林言低头望着手机上空白的聊天框，想了想，还是发了句消息过去，“你昨天很忙吗？没等到你的消息。”
消息发完，林言便收起了手机，他上课倒是很少会玩手机，撑着脑袋随便听听，他的成绩单上就能画上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林言垂着眸子，听着台上老师那些乏善可陈的论调，他已经强调了近十分钟到纪律了，不讲课…就是一直说教，反反复复同一套说辞用了几十遍。
忽然，一个小纸团打在了林言手背上，在桌面上滚了几下，最后停住。
林言抬起头，看见坐在自己斜前方两排位置，那里正坐着一只娇小玲珑的小鹿。
两人眼神相对，顾依诺对着林言眨了眨眼睛，便扭头又坐了回去。
打开纸团，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还不太熟练的小孩写出来的。
“林言，昨天麻烦你了，昨天的事已经没关系啦，乐兰不会找你麻烦哒。”
“那下次还要不要…”
林言只写了几个字，便抬头对上了坐在顾依诺身旁的乐兰那冰冷噬人的眼神，他笑了笑，划掉那几个字，重新写道。
“嗯，可是为什么要坐那么远？”
把纸条揉成团，再次扔了回去，可纸团在半空中还未划出一条弧线就被拦截，乐兰一把抓住了纸团，打开检查了一番，她身旁的顾依诺小手扯着衣角，分外紧张地偷瞄着。
顾依诺心头一动，拉了拉乐兰的衣袖，脸上尽是哀求之色。
“坐过去可以，只不过不许…”
“我保证。”顾依诺立马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会很乖的。”
“去吧。”乐兰脸色依旧冷，不过语气里却又有了几分无可奈何。
“好耶。”
顾依诺暗呼一声，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子，躲在桌子下慢慢向着林言旁边的空位置潜伏过去，一边子走还打量着讲台上的老师。
“呼…”顾依诺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差点被老师发现了。”
“这么怕老师…不会是作业没做完吧？”
“啊…这个嘛…”
林言的话似乎是戳中了顾依诺的痛点，她结结巴巴许久，最后耷拉下来脑袋，满脸沮丧，“做了，但是我不会做。”
“那期末考试该怎么办？”
“不知道…”顾依诺苦恼的摇了摇脑袋。
“那干脆以后上课都坐我旁边吧，不会的大可以问我。”林言指尖上转着笔，敲了敲书面，“起码不能挂科吧。”
“真的吗？”顾依诺惊喜的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不会嫌我麻烦吗？”
“嗯，朋友嘛，别客气。”
“朋友 ？”顾依诺的目光忽然有些呆滞，她喃喃地自语几句，就在昨天那个夜市的晚上他们成为了朋友，“我们是…朋友。”
“怎么了？”林言低声问道。
“啊…没什么，想题目去了。”
顾依诺微笑着摇摇头，眼神重新焕发光泽，她的视线缓缓移动到讲台上的老师身上，可脑子里想的却是与那些黑板上的数学符号丝毫不相关的东西。
她回想起，以前那些接近过她的人也说过相同的话，她没有答应，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不等时间变长，那些人就都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乐兰的严苛，也许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林言你总是一个人来上课呢，每次都坐在最后面。”
顾依诺看了看林言身旁空空荡荡的座位，此刻只有她自己坐在林言身边。
“当然咯，不住校的话，就来的比较晚。”
“那…平常有朋友和你一起吗？”
顾依诺歪着脑袋，调皮的额发从蝴蝶头结里溜了出来，如竹墨般的眸子隐隐起了一层雾霭，深潭起浓雾，幽幽森森，看不真切。
“平常？”
“嗯嗯。”，顾依诺垂下长睫，轻声附和。
林言低头瞥了瞥，顾依诺纤细的手指正抓住裙摆，起了些许褶皱，在裙面上荡漾开来，似乎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像你一样的，没有了。”
“……”
裙面被慢慢抚平，褶皱消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平稳的落了地，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