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朗散着一头如墨长发,在风中轻柔地浮动,皮肤极其白净,五官仿若是用一块美玉精雕细琢而出的,在阳光照耀和乐曲相合之下更显得神采非凡。

奉玦微微一惊,素闻白帝相貌极其清秀,可是不见不知,这么一看何止是清秀,假若不说甚至到了男女莫辨的程度,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貌美了。

慕容玄朗自己也不闲着,手执一根青竹长笛,在这场大奏乐之中引领着他的随从们跟随他的曲调,隐隐形成一场浩大的大演奏。

城中百姓们都是呆呆而立,平时都说着想要见大仙大妖的他们在真正和大妖面对面时都心生恐惧,想要拔腿便逃窜,可是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恐惧至极,却不忍心不听这美妙无比的奏乐,就只是站在原地,与那只巨大通天白蛇和蛇头上站着的青年四目相对。

奉玦知道他这曲子之中暗含影响心魄的妖力,可是不至于像自己的笛曲那样猛烈,只不过是暗含潜移默化,那些百姓也不是**控心智,只是介于清醒和被暗示的状态之间罢了,并无大碍,因此她也没有出手阻止,想先看看这白帝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观星台来人了!”百姓们惊觉回头,才看见从那巍峨的高台之上飞来了五百以上的灰斗笠人影,他们各自踩着各式御器,疾速冲向城门楼,杀气腾腾,看似好像要与白帝决一死战,而和观星台相对的镇妖司也是精英尽出,两股人马很快合流,将白帝和他的妖众们紧紧围住,半空中围绕着城楼,形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而白帝和妖众们都对这些高手视而不见,还是淡定地奏着曲子,也没有任何动作去阻止他们包围自己,在曲子里也没有加上妖力去引魂摄魄,好像对于那些修士没有敌意。

那些看似岿然不动的修士们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自有自知之明,凭他们的道行,在这一台一司里最猛的两个老头子不出来,假如白帝真要发难,他们在白帝面前恐怕就只是炮灰,假如白帝不是要进攻京城,那就什么都好说。

奉玦一行人站的麻了,纷纷在路边的一个小茶馆里坐下,看老板已经吓傻,就自己动手盛起凉茶来,然后伸手在老板面前挥一挥,发现没有反应,就把银两塞进老板的口袋里,再出门在包子铺买俩包子吃着,继续看这一场很有意思的戏。

一群妖高占城楼奏乐不休,一群人飞在天上不敢动手,就这么构成了微妙的平衡,而无论是城里百姓还是那些修士,都觉得好像心肝被扔进了油锅里一般煎熬,这该死白帝!假如你没有恶意你就快说明白,你要杀人破城那就快点动手,在这故弄玄虚!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那小小茶馆里竟然坐了三个极品高手,假如白帝真要行凶也要被打回去。

一曲奏完,其实不过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好像是过了一百年之久,白帝放下手里竹笛,妖众们纷纷将乐器收起,慕容玄朗微微一笑,看向那修士队伍领头一个,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进城玩玩,看看灯节,不想死就快点滚开。”

轻轻一句话,却嚣张至极,满城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而那些修士们却左右为难,没有命令不能随意后退,可是白帝这么说,好像是假如他们不阻拦那就不会兴起事端,假如要阻拦他,他就要大开杀戒。

还是领头的修士咬咬牙,自作主张地命令众人撤离,包围圈散开,白帝轻轻一笑,朝着领头那位颇有些典雅气质地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脚下那条巨大无比的白蛇就凭空消失,只有城楼青砖上留下来的鳞片痕迹彰显着那只庞然巨物的可怕。

大概总数有五百人之多的妖众降落在大道上,百姓们看见白帝似乎没有恶意,心从嗓子眼里下来了几寸,可是还是对那庞大妖族队伍敬而远之,面有惊惧之色。

白帝看着那些百姓的恐惧面庞,又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扬长而去,身影消失在了大道尽头。

百姓们等到他离开才发现,在场围观的每人手里竟然都多了一个小小锦囊,他们战战兢兢地打开锦囊一看,里面竟然都装着或多或少的一些银子,穷人则多些,富人则少些。百姓们才反映过来,人人欢喜,直称白帝真是大大好妖。

巍巍皇宫深处,王朝的最高权力象征——皇帝的太和殿内,来自观星台和镇妖司的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跪在那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皇帝身前,而一向处变不惊,越是遇大风大浪越是镇定的皇帝此刻也满头大汗,手掌心里握着的一块手绢竟然被汗水浸透了。

“启禀皇上,我们的人散开之后白帝没有继续发难,直接落到了城里,还给百姓们发了点银子——看来,暂时没有恶意。”老头的身体也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自从他接手镇妖司以来,这种情况还从未有过。

镇妖司确实是镇妖的,可是实在是镇不住这么大的妖。

皇上很快回复了镇定,“占卜结果如何?白帝此行,究竟为何?”

观星台的那位老臣拱手抬头言道,“白帝来意难以估量,可是可以肯定,来者不善!”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如水,“立刻将在外地的我们的人叫回来,不计代价,越快越好,在城内不要有大动作,也不要做多余防备惹怒白帝,那样也会让百姓恐慌,放灯大会也要照常,一切照旧。”

两位老臣领命之后要转身离去,皇帝又是一个深呼吸,好像下定了好大的决心,在他们走出殿门之前开口问道。

“两位爱卿,与朕实话实说——假如白帝真要进攻皇城,我们有几成胜算?”

“假若说是胜算,那么一成也没有。”镇妖司的老头毫不迟疑地说道。

皇帝长叹一口气,这个回答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那么假如我们不计一切代价全力防守,有几成可能守住皇城?”

“要说守住,还是不可能,哪怕老夫亲自出手不顾生死,也只能拖延时间。”

皇帝好像放弃了治疗,“能拖延多久?”

“多则一个时辰,少则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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