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了午夜零点。

“派人疏散附近居民，发出电磁扰动信号避免留下影视录像，目击者全部扣押。”卓桑英那熟练地下令说道。

这种事件一旦发生，机构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止留下证据，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或许多到无法想象。

尤其是索菲娅的事，这个吸血鬼身上依旧是一团迷雾。

……

高天之上，两道身影忽远忽近，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百米内都听得见。

“你真是守时，时间一到就赶过来了吗？”在交战中双翼天使询问道。

“应该说，威胁我的家伙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你们真的很悠哉啊！”索菲娅右手掌心出现几滴鲜血，化作赤色锁链远距离攻击着双翼天使。

天使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悠闲，天空本来就是她的主场，但是这个吸血鬼居然也可以飞翔于天际，自己的优势已经少了一截，更不用说无垢之境这些结界对她无效。

这个吸血鬼，怎么会这么麻烦！？

不能再继续被她拖时间了，虽然自己短时间里不会落入下风，但是一旦拖下去引来了其他的外援，自己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黑色的巨剑一瞬间分做了两把长刀，天使将他们握在自己的双手里。

“绝色……”

索菲娅感到了一股隐隐的威胁，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了，这个天使，真的异常危险。

“虽然这一招从未对人使用过，但是这也是我对你的敬意了。”

“百尸。”

索菲娅只看见了漫天的黑色刀光，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用手砍出的数量，几乎所有的方向都被锁死了，一瞬间，百道刀光从各个方向向自己袭来。

“这个剑技，难道是？”索菲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面对这些黑色刀光，索菲娅只是立于原地，手里紧握着长枪。

刀光转瞬逼近，索菲娅长枪向前一指。

“破！”黑色的漫天刀光全部消散了。

“果然，是那家伙的后代吗？这到底是……”

天使趁此机会已经逃走了，索菲娅看着空荡荡的前方，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之后她缓缓下落，来到了白夕身边。

“你没事吧？”索菲娅问道。

“我没事……只是她……”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仆，白夕感到了淡淡的悲伤。

“附近很安全，我去追她，你小心一些。”索菲娅没法安慰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白夕一点私人空间了。

这也是在变相告诉他，在她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她吧，自己救不了她。

“真意外，你会因为敌人……哭啊。”索菲娅离开后，白夕擦了一下眼角，这个动作被女仆看见了。

“没有，我只是，因为，因为……”

白夕不想承认，但是从之前女仆的故事里他也能猜到，这个女仆就是小鸟游南唯，或者说小鸟游南唯只是失忆后的她。

“咳！”女仆咳嗽了一声，伴随着血从口腔里咳出，女仆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透明了。

“这就是我的下场吧，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了，能再活一次也不赖。”女仆说道。

“小鸟游……南唯……”白夕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笨蛋，我说的话你也信吗？”女仆却不领情，嘴硬地反驳道，“没想过我会骗你吗？”

“小鸟游不会骗人的，我相信她。”白夕回答道。

“你啊，真的是……”女仆说道，“能，抱一下我吗？就一下。”

白夕照做了。

“我确实想要杀你，小鸟游南唯不需要人来关心自己，她也无法回应那个人的温柔，这是一个注定走向悲剧的结局，还不如断了小鸟游南唯的念头，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女仆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我很笨吧？其实我跟南唯的意识是分开的，我知道她她却不知道我，保姆，还有猫，都是假的，她一个人活在自己的屋子里，过着只有自己的生活，我对不起她。”

“甚至直到最后，我都没法换回她，却要让她来背负我的罪业……”

“你没错，你没错……”白夕只能这样回答道。

他不知道女仆的前世今生，他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人。

“谢谢你，白夕，直到最后，还有你在身边……”女仆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不要感到自责，也不要悲伤，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这样想的，直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啊……”

“小鸟游……”白夕知道，时间到了。

“不是小鸟游，记住了，我的名字是……”

“麻枝……南……唯……”

抱着女仆的手一空，白夕怀中的女仆已经化作金色的粒子，消散在了空中。

因为这身女仆服也是靠着天使之力改变的，慢慢的，它也变回了白夕熟知的小鸟游南唯的服饰。

“南唯……”

白夕抱着残留下的衣服，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直到最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朋友离他而去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

在一处高楼的楼顶上。

“麻枝南唯，在档案里确实有过这个人。”杨奇看着手机里传来的档案说道。

他中了幻术，没想到那个天使会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竟然可以催眠自己。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白夕将一团衣服完整叠好后带着杨奇来到了这里。

“日本人，无父无母，自小时候起就四处流浪，似乎是器官贩卖组织留下的备用品，十五岁那一年杀了负责她的小组头目，一直在四处潜逃，似乎是被某一个企业巨头私下收留，培养成了一名职业杀手。”

“经常以女仆的身份出现，二十岁时在刺杀一位要员的途中，被‘机关’的人员拿下，服毒死亡。”

“也如你所说，她确实养了一只猫，已经老死了。麻枝南唯，她死亡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年了。”

“搭档，真的是她吗……”

当杨奇听到麻枝南唯这个名字时，他就猜到了一些。

“她被人利用了……”白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麻枝南唯身体的触感还没有消散，那个少女确实存在过。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要这样对待死者，要这样亵渎她，我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理解啊，杨奇。”

“搭档……”

耶梦加得的黑暗面他比白夕清楚，那绝不是一两日才形成的，这个地方的黑暗，根深蒂固。

另一边的高楼，索菲娅遥遥地守望在那里。

“白夕……你下定决心了吗？”她低语道。

白夕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折叠刀，看着上面的赤色刀刃，上面是索菲娅的血。

“我曾下决心，不再后悔，做事一定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坚信那是正确的。而现在，我想报仇。”

“搭档，你……”

白夕看了一眼脚下，是近百米的高度，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索菲娅，你曾说过，要我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随后，白夕将折叠刀狠狠地扎进自己的手心里。